作為一隻修為極淺的花妖,此番折騰幾乎已是耗盡他一半的靈氣。而靈氣在體內化作內丹之前是散開的,無法聚集在一起,一旦在短時間內流失,需盡快凝神聚氣,否則便會因靈氣消耗過多而經脈大亂。
自古便是天地萬物皆有道,人妖雖是兩種不同的生靈,但所遵循的道卻是一般無二的。修煉皆以天地靈氣為本,不同的是,化入人體之後轉化為真氣,而妖體內之氣便可稱之為靈氣。所謂的內丹,其實與修真者在丹田之內聚氣成丹之說可說是異曲同工的。上官行兒此舉無疑是冒著巨大的危險的,稍有不慎便可能暴血而亡。
雖是之前消耗一半的靈氣,但陸乘風被數位修真者以全力所傷,內傷極重,以她目前的修為,也隻能是暫時護住他的心脈而已,若要徹底治好,除非有高手傾盡全力灌注真氣,或是找到某種靈氣極強的奇花異草,否則便是必死無疑。
蜀山腳下,奇花異草的存在倒也可能,自古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凡靈氣十足的植物,必有猛獸守護,若然修為不夠強行要取便是有性命之憂的。
趁兩人休息的間隙,執念怪叫著飛了出去,之後便是帶來些不知名的野果扔在了地上,自己則是盯著奄奄一息的陸乘風出神,似在思索什麼,又或是在擔憂他的傷勢。
調息片刻之後,上官行兒的眼睛緩緩睜開,站起身來,將地上的野果嚼碎之後,猶豫片刻便是用手擠開了他的嘴巴,嘴對嘴的將其喂進了一個少年嘴裏,四唇相接之時,她的臉上便是泛起陣陣紅暈,煞是好看,好在此處無人,倒也不覺尷尬。
喂其食完,天色已是大亮,她又將陸乘風的一隻胳膊拉過來挽在自己肩上,緩緩的邁開了步子。前方霧氣彌漫,能見度極低,憑著自己作為花妖的本能,她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奇異的花香,作為同類生物,她對富有靈氣的植物及其敏感,哪怕是萬花叢中,她也能敏銳的判斷出植物的類型。但這一股似有若無的異香卻是她辨別不出的,而且其中好像還夾雜許多其他花的香味,由於種類頗多,她自己一時也是無法判斷。但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其香氣間透著十足的靈氣。
眼下,不管是能否徹底治愈陸乘風的內傷,她都必須找到有靈氣的植物,越多越好。一念及此,她微笑著歪過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答應我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你絕不能食言!”
言畢,她便是找來一截斷枝探路,拖著陸乘風緩緩前行,但霧氣實在太濃,連眼前之物都極難看清,且腳下亂石嶙峋,深淺不一,走了幾步之後便是一個趔趄摔倒了。此刻其實她也已經很虛弱了,但救人如救火,卻是一刻也不能耽誤。
尖利的石頭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自掌間流了出來,但卻始終咬牙堅持,在摔倒的瞬間始終用另外一隻手撐著陸乘風的身體。少年的身體雖是不重,但與她來說,卻是舉步維艱,當看見奄奄一息的陸乘風,卻又重新爬了起來,但那截斷枝卻已不知掉到何處,便是索性不找了,咬牙繼續前行。前路漫漫,兩人不知摔倒了多次,少年一如既往的無恙,而虛弱的少女卻已是滿身傷痕。
血染紅裳,不經意間卻還是有鮮血自手腕間流出,在忘記自身安危之時,卻仍是微笑著告誡一旁的少年,“你絕對不能死,一定要撐下去!”
此時的少女心間卻是不覺著傷口的疼痛,卻是擔憂著自己救不了身旁的至愛之人而悔恨終身。雖是隻為世間萬物之普通一物,但此情此景,怕是任誰看了也於心不忍。
就是如此這般,摔倒了又起來,起來了又摔倒,最後一次卻是倒在了花香漸濃之處,前方的霧氣亦漸有稀薄之勢,隱隱有陽光射了過來。
亂石之間,紅裳破爛,上官行兒望著前方,似看到了一絲希望,笑臉又重新蕩漾起來,但聲音卻是極其虛弱,“就快找到了,你千萬……千萬不能死……”
說出此話時,她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躺在地上喘息片刻之後,她鼓足最後的力氣複又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但還未站穩卻又是一個趔趄,幸而極力穩住身子,才避免了又一次的摔倒。
隨著前方的霧氣愈發稀薄,視線也漸漸開闊,眼前的事物也開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