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這男子故意生事,隻是苗族之人不論男女都喜好喝燒酒,那燒酒卻是辛辣無比,性烈如火,一如苗族女子的性格。隻是這多少年來,紅塵酒在劉台鎮方圓的十裏八鄉極其有名,而且乃是陸家親手釀製。風三娘也是性情中人,向來不敬別人酒。本來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這蠻族竟是絲毫不給情麵,當街摔了酒杯,風三娘哪裏受得這般侮辱,立時便要暴怒而起。
陸乘風搶先一步將其攔住,隻見走過去坐在了那位被稱之為酋長的女子對麵。從小到大在酒壇子裏泡大的他,如今陸家人親手釀的酒被人當做垃圾,心中雖是也有些惱怒,但自家兄弟的性命還握在別人手中,一時隻能強裝鎮定道,“那就把你們的酒拿來給我喝喝看!”
那瘦高男子見他竟大模大樣的坐在自家酋長對麵,立時便是怒喝道,“大膽,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與我們酋長正對而坐……”
說話間,他揚了揚手中的鞭子,立時便要動手,那女子便是以極快的速度搶先一步攔下了,隻見她一臉媚笑的看著陸乘風,輕聲道,“閣下既然有膽色要酒,我苗族也不能讓別人小看了!”
隻見她柳眉一挑,身後的兩名男子便立時解下了腰間的酒囊放在了桌上。
陸乘風對酒自然是不懼,但卻不能白喝這酒,他輕蔑的笑了一聲道,“我這位兄弟得罪了你們,我便以酒待他向你們致歉!”
說著,他便是同時拿起桌上的兩個酒囊,一齊倒入了口中。片刻之後,他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酒,繼而是冷笑了兩聲道,“這酒雖然剛烈如火,但後勁不足!”
此話一出,眾苗人都開始竊竊私語,這兩囊酒雖算不得多,但此人喝酒一鼓作氣,且喝完之後麵不改色,單就這氣勢已是令得這在場之人心生畏懼。
隨後,又有幾個苗人解下了腰間的酒囊,共有近十囊,一齊放在了桌上。
氣氛一時之間隨著這酒香的揮發變得有些凝重,陸乘風一臉淡然的拿起了一囊,看了看四周之後道,“一個人喝酒未免太寂寞,不知可有人作陪?”
這話明顯是在挑釁,而苗人向來喜好比拚酒量,此刻哪容得外族這般奚落,一個個卻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片刻之後,那女子身後走出來一個中年漢子,卻見他將桌上的酒勻開了兩份,每人五囊。
陸乘風劍眉一挑,又從對方的份額中拿過來一份,成了****之分,隨即便道,“各位初來此地,我理應盡地主之誼,如今也隻好借花獻佛了。另外兩囊,加上之前喝的共四囊,算是我敬你們的。剩下的,我們才算是比試開始!”
這些喝酒的道理,都是他二叔從小教他的。二叔陸建成生病前也愛結交,好酒。要論酒量雖算不得,但說起這拚酒卻獨有他的一番道理。自古拚酒之人拚的都是股氣勢,首先就要在氣勢上壓倒別人。另外,這世間的確有海量之人,但終有醉時,隻要心裏不認輸,將最難受的時候撐過去,對方哪怕再能喝,因不知你的酒量也會甘拜下風。這雖是些凡夫俗子的拚酒門道,但同樣適用於任何喜好拚酒之人,尤其便是對這外族不能服軟,否則要被這些南蠻笑死。
當整整八囊酒下肚之後,陸乘風便隱隱有些醉意了,但對他來說,再喝十囊應該算喝得不錯了。就酒而言,一般好喝的酒都是後勁十足,而這苗族的燒酒,雖然難以下咽卻是後勁不足,當時喝了感覺未醉,那就不會醉。
一旁的風三娘雖也是好酒之人,但自知沒有如此酒量,而且喜好品酒,而不是拚酒,雖是一字之差,但卻是質與量的區別。看得入神之時,便是拉著眉頭緊蹙的上官行兒坐下身來,隻是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大酒量,暗中卻歎道,這小子當真是能喝,以後可是別與他拚酒的好。
這滿滿八囊酒喝下還能如此淡然之人,在苗族之內便也稱得上是勇士了,一時便是連連咂舌,嘖嘖稱奇,沒想到中原人士也有如此海量之人。
對方那男子明顯是已有些醉意,一改之前的冷峻神色,便是朝四周大聲喝道,“誰還有酒,我今日定要與他一分高下!”
片刻之間,四周之人便是齊齊湧了過來,桌上已是擺滿了酒囊,不下三十囊。
看著這滿滿一桌的酒囊,上官行兒便是有些坐不住了,心中暗罵,這個豬頭,不逞強是會死啊!登時便是起身走過去喝道,“別喝了,你身上還有傷,這些苗人擺明了就是以眾敵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