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破境重“生”(2 / 3)

“行啦,小姐,你還要怎樣啊?難道還要我給你們時間,情意綿綿,靜玉生香啊?”辛心難得也冒出幾個古詞來,拉緊我的手,“快點回房啦!你全身都濕了,這樣被老師看到了怎麼得了!別忘了,這間書院裏隻有梁山伯和老師不知道你是女生啦!你要是不想被趕出去,就快點和我回房啦!”

辛心態度堅決,拉著我的胳膊就飛快地向前奔跑。

我拗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渾身濕嗒嗒的,連束在腦後的長發都快要散亂下來。可是心裏卻真的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忍不住回過頭去,望向依然站在原地的梁山伯。

幽靜的樹叢,淡黃色的月夜,閃爍的星光,一襲白衫的美麗少年,依然靜靜地佇立。

我忽然真的生出了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仿若那些古舊的戲劇裏演繹的一般,小姐與公子在花園裏幽會,丫環急急忙忙地跑來催促他們分開。兩個人就這樣來不及道別的被急急拉開,唯一剩下的,隻能是這樣濃情蜜意地遙遙對望……

他的眼睛,那麼清澈明亮。像是墜落凡間的星子,令人張不開眼睛。

他的目光,一直那樣的濃烈,好像包含了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卻又一直深深地追隨著我的離去……

在這樣的目光中被急匆匆的拉著離去,心裏像是哽住了什麼一般,有些澀澀的,卻也有些甜甜的。我不知道是多少次的感激朱諾那個家夥沒有一起穿越而來,不然看到這樣的他,我一定要嘔吐了。那個豬八戒才不會對我有著這樣深情的目光吧,他一定想要痛扁我一頓還差不多。

可是明明是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為什麼我就會有著這樣完全不同的感覺;仿佛和梁山伯的相遇,真的是祝英台這一生當中,最珍貴,最值得的事情……

“好啦,不要再看了,再看下去脖子都快要扭斷了!”辛心拉著我,一下子就把我拖離那條還能看到他身影的小徑。“小姐,你可真是的,我才一天沒見你,你就跑去和人家約會啦!”

“什麼約會!”辛心的話把我嚇得魂都快要飛了,“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和他是無意間碰到的。”

“無意?!”辛心把小臉湊到我的麵前,好像小狗般嗅著我全身濕嗒嗒的衣服,“無意間碰到會搞成這個樣子?你們一起鴛鴦浴啊?”

“呸呸呸!”我的臉孔驀然就漲紅了,差點沒伸手好好地扭辛心一把,“臭丫頭,你在亂講什麼?什麼鴛鴦浴,你人這麼小,懂得還挺多!我不過是不小心掉進池塘裏去了,他救了我一把而已!”

“哦?他救你?”辛心這次把眼睛睜大,“沒有搞錯吧,昨天我還看到你們兩個紅眉毛綠眼睛的,這一瞬眼的功夫,就粘在一起啦?哦嗬嗬,小姐,你魅力不淺嘛!”

暈倒。

辛心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靈牙利齒了,居然損起我來停不下。

我無力地對她翻翻白眼,“是啊,你今天才知道我魅力不淺嗎?怎麼,要不要我對你放個電,把你也電倒算了?”

我故意地想要和她開玩笑。

辛心立刻抬起手來,拿我的衣服把她的小臉一遮:“算了,你不要電我,還是去電朱諾吧。”

“朱諾?!”辛心嘴裏的這個名字讓我驀然一愣。“豬八戒又沒在這裏,你提他幹什麼!”

“誰說他不在?梁山伯不就是嗎?”辛心瞪著我。

我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心頭猛然浮現出他剛剛望著我的那個目光。那樣濃情蜜意的目光,倘若換成豬八戒……

嘶——

我忍不住打一個冷顫,差點自己咬了自己的下嘴唇。

“辛心,你少亂說了!”我伸手推她一把,“梁山伯是梁山伯,朱諾是朱諾好不好!那個臭家夥又沒有和我們一起穿越而來,你別以為梁公子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就和他是同一個人!梁公子可比那豬八戒好多了,至少為人善良,又懂得體貼別人,而且知書答禮,那豬八戒哪裏趕得上人家一星半點……”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由自主地就開始誇起梁山伯來了。

辛心聽著我的話,一邊聽一邊嘻笑,一排白白的小牙都露在外麵。

“喲喲,”我還沒說完,她就吆喝上了,“小姐,這才幾分鍾啊,你就分辨出他們兩個的不同來了?還梁公子……叫得好親熱哦!怎麼,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咯噔!

我的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辛心猛然給撥動,竟然很大聲地響了一下。

紅潮頓時像潮水般蜂湧上我的臉頰,熱得我幾乎快要燃燒起來了。

“你不要亂說了!”我立刻就大聲地反對,“我隻是覺得他今天做了一件很紳士的事情,在書庫裏撿了我的荷包又還給了我,還在池邊伸手搭救我,就這樣而已!我求你不要再亂說了,什麼我喜歡他,你別亂講了!”

我第一次有種又羞又窘的感覺,以前從來不會這樣,隻是覺得和豬八戒每天打架打得好爽。可是突然到了這個時空之後,一切都像是在悄悄改變了。

“喂,不要害羞嘛!”辛心反而追著我不放了,“告訴我一下嘛,小姐!反正祝英台喜歡梁山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全世界人民都心知肚明的啦!不過假如這個人真的是朱諾呢?你還會不會喜歡他?!”

我的天啦!

這個臭丫頭都在亂嚷嚷什麼嘛,什麼祝英台喜歡梁山伯是全世界都公認的事情?現在這事情明明還沒有發生好不好!我真是受不了她了,居然還提什麼豬八戒!

“夠啦,我不想聽你說了!”我捂著耳朵向前一步三蹦,“我現在心裏什麼都不想,我隻想我要參加那個對詩大會,我要讀書,我要作詩,我要成為詩人啦啦!”

三步並作兩步地向前猛跑,終於跑到我和辛心的宿舍前,我一步就跳了進去。

辛心還跟在我的身後不肯放過我,“詩會?你真的要參加對詩會呀?那可是和別的書院對詩哦!小姐,你難道不怕到時候出醜啊?我看還是讓梁公子去好啦,人家至少有真才實學……”

烏啦烏啦!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啦?管她嘰哩呱啦地說什麼,不管,反正我是要參加對詩會的。因為我和梁山伯打過賭的,不能讓他把我看扁。要讓他知道,隻要我努力,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同樣可以做到的。更何況現在可以和他一起在書庫裏讀書……

我一屁股坐在自己鬆軟軟的床上,也顧不得辛心還在嘰嘰喳喳,心裏忍不住就開始冒出一些甜蜜的美麗泡泡……

“小姐!小姐你又在發呆……”辛心可憐巴巴的沒人理,隻好幫忙整理著我的衣服,突然她大叫一聲:“哇,小姐!你拿來裹胸的紗衣呢?怎麼不見了!”

不管辛心的嘰嘰喳喳,我還是執意地準備著對詩大會的事情。

每天跑去書庫成了我最快樂的一件事,因為不僅能讀到那些詩書,還可以看到“善良”的梁山伯。他真的很“善良”,不僅沒有計較上次我狠狠地給了他一棍子的事情,還幫我開了書單,告訴我要看哪些詩書。我在他的指導下,很容易摸到了一些詩句的竅門,以前根本對“古濕”完全不懂的我,居然也可以“之乎者也”起來了。

說起來真是怪,明明是和豬八戒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麼在一起的時候,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呢?

燭光如豆,我坐在書桌的另一頭,望著在另一邊認真讀書的梁山伯。

他做事一向非常認真,眼觀鼻,鼻觀心,心無旁騖,那種認真的表情,真的讓人陶醉。尤其在這樣淡淡昏黃的燈光下,又比那晚的月光下,有著那樣的不同。

燭花在他的頰邊跳躍,像是給他塗了一層淡淡的金粉一般,更襯得他俊美異常的臉頰是那樣的動人。

如果坐在這裏的,不是梁山伯,而是朱諾……

我托著自己的小臉,完全忘記了手中還拿著一枝沾了墨汁的毛筆。就這樣呆呆地望著他,望著他,直到有些下意識地伸手,把那隻筆含進自己的嘴巴……

“啊——咳!”又濃又腥的墨汁一下子就衝進我的嘴巴,澀得我尖叫一聲,立刻就要跳起身來!

梁山伯被我驚動,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我,“英台,怎麼了?”

“咳……咳……”我大咳,整條舌頭都變成了墨黑色,“救……救命啊……好苦……好澀……”

梁山伯被我伸長舌頭,像吊死鬼般的表情給嚇了一大跳,但隨即他又看到我的嘴巴全都變成黑色的,也嚇得連忙放下手中的筆,著急地衝過來:“你怎麼搞的,怎麼把墨汁吃下去了?雖然古人雲:書墨如香,可是你也不能真的拿去嚐……”

暈,這個酸秀才,我都被毒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古人雲,等他雲完了,我也快掛掉啦!

“別雲啦,快點水……快給我水……”墨汁腥腥的味道還在我的嘴巴裏肆虐,難受得我像是一隻被燒著尾巴的小兔子,四處找水喝,想要救自己的燃眉之急。

梁山伯這個呆頭鵝,這才想起來幫我拿水。他順手抄起自己桌上的一隻水杯就遞給我:“給,快點漱口吧。”

我見他伸手過來,也不疑有他,接過來就是一大口——

“啊——咳——”

結果,結果……結果卻是更大一聲的嘔吐!

媽媽咪呀,他給我喝得什麼呀?更腥更澀更難喝!

我痛苦地伸長舌頭,低頭往手中的杯子一望,媽呀!這哪裏是什麼茶或水,根本就是黑烏烏的一團,是他梁公子的洗筆水!

我眼角都快要抽筋了,忍不住拿著這杯“洗筆水”,忍著喉嚨裏的無尚痛苦對著他哀叫:“梁山伯!你給我喝得是什麼啊!你……你存心想害死我啦!”

一直還和辛心說,覺得他是個善良的家夥呢,哪裏知道隻是一杯水,就要快把我給噎死啦!

梁山伯還滿臉的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地探過頭來:“這水怎樣了?”

他一眼就看到我手裏的杯子,杯中黑漆漆,烏糟糟地一杯洗筆水,頓時一張白白的俊臉就漲成了粉紅。

“啊,這是我的洗筆水,英台你……不會喝了吧?!”

我暈倒!臉頰都快要抽筋了!

這位大哥!這水明明是他遞給我的,他現在居然還有臉開口問我是不是喝掉了?我嘴巴裏全是墨汁耶,這次好了,連他的洗筆水也一起進肚子裏攪和了!

我手拿著那杯水,白眼直翻:“這明明是你遞給我的好不好!居然還來問我!”

梁山伯滿臉的歉意,有些不知所措地說:“抱歉了,英台,剛剛你叫我,我一心急沒有注意,所以拿錯了,英台你不會在意的,對吧?”

什麼什麼?這個家夥居然也會這一招了?我還沒說什麼呢,他居然就給我下定論了?我不會在意的……才怪!

我瞪大了眼睛,氣憤地對他說:“我不在意才怪!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一定是為了整回我那天在書庫裏打你一棍,所以你才故意給我喝這個!梁山伯,虧我還覺得你是個善良的人呐!今天我是不會放過你了,快點,你也來嚐嚐你自己的洗筆水!”

我被他快要氣瘋了,伸手拿著那碗水就朝著他撲過去。

梁山伯沒想到我跟他玩真的,嚇得立刻掉轉身子,轉身就跑。

“英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才怪!今天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快點給我嚐嚐!快點!”我端著洗筆水,跟在他的身後一通亂跑。

他跑進了書架,左躲右藏。

我跟在他的身後,下定決心一定要抓到他。

兩個人居然就在書架中間玩起了躲貓貓,像個孩子般的越玩越興奮。

我幾乎都忘記了自己嘴巴裏腥腥的味道,一心隻想要抓到這個家夥。

“給我站住!我看到你了!”

梁山伯的身影在書架中閃過,“英台,請寬恕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你!快點給我站住——”

我終於看到他的身影,捧著洗筆水就朝著他狂撲過去。

突然腳下不知道被什麼一絆,整個人立刻就踩踏不穩,手裏的洗筆水也猛然就灑了出去。

“哇,這什麼東西,你居然還會有暗器……”我驚慌未定,低頭查看。

這一看還不要緊,差點把我的魂都給嚇出來!

因為絆住我腳部的不是別的什麼,卻是那件惹得辛心到處尖叫的裹胸紗衣!

天啊,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梁山伯撿來的?不會吧,難道是那天我們一起掉進池塘,所以我不小心給忘記了!媽媽咪呀,我找它可是找了好久,也害得辛心對我嘮叨了好久!幸好我們找了師娘幫忙,才又扯了一件紗衣給我穿,不然我早就……

“你在看什麼?”梁山伯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看到我在對著紗衣發呆,不禁開口問我。

我一看到他的眼神,心裏頓時就一驚。

那個夜晚他的目光太讓人迷醉,令我這個根本沒有接觸過男生的小俠女,都頓時失了神。

“沒,我沒有看什麼。”我看著那件長長的紗衣,心裏緊張得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