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我聽到前麵有個人悄悄地和身邊的人耳語:“花無名不就是安心的前夫嗎?”
嗬嗬,這個圈子真小。你以為已經忘記的,別人並沒有忘記。
主持人說:“花無名,好久不見了,你有什麼想和在座的說的嗎?”
花無名回轉身去,接過話筒,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穿透我的耳膜:“大家好,好久不見。我想很多人看到我,第一句話一定是想問:你為什麼回來?是不是在外地混不下去啦?”
大家用善意的笑聲回應他的調侃。
他接著說:“我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這裏有很多我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我想在大家徹底遺忘我之前回來,這樣我才有機會繼續做自己未完成的終身的事業。”
底下一片沉默,然後,有人領頭鼓掌,眾人這才如夢初醒,掌聲雷動。
心理谘詢師協會的聚會有固定的流程:先開會,研討案例,然後酒會,最後吃飯。
如果說這個流程和別的協會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酒會。
中國人的聚會大多是一群人圍著一個大圓桌子大聲鼓噪著吃飯,然後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後,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端上台麵。既然心理谘詢是從國外引進的舶來品,那就一定要顯示它的異域文化。所以我們的會長決定我們對吃飯形式進行改革,采用酒會的形式。基本上就像國外的草坪婚禮,開過會宣布新郎新娘正式結為夫妻,然後服務員端著盤子上點小酒,大家端著酒杯站著,晃來晃去地找自己感興趣的聊天。最後吃中餐。這樣結合體現了心理谘詢師來自西方,立足東方的特色。
曆時四個小時的會議終於結束。我根本不記清會上討論了什麼,好像有一個技校學生的自殺案例,還有一個外資企業的爆炸案後團體輔導案例,具體討論了什麼內容我全部不記得,當然也沒有參與討論。反正,我一般在會議上也很少發言。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我剛想從後門悄悄溜走,前排有個男的轉過來,笑嘻嘻的喊我:“安心,你今天可別想溜哦,我找你吃飯好幾次你都不來,太不給麵子了,今天可跑不了了吧。”
說話的是李向陽。他是另外一個心理診所的負責人,曾經是一所中學的心理指導老師,五年前辭去公職和我同時入行,擅長兒童及青少年心理問題、職業生涯規劃、性心理谘詢及性心理健康等。在我們這個圈子內也算是小有名氣,湊巧的是,他擅長的領域恰巧是我所欠缺的,所以有這方麵的疑難雜症我都會轉介給他。我們有過好多次合作,他也表達過對我的感謝。
可是對我來說這沒什麼。心理谘詢師不可能麵麵俱到,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就一定有不擅長的。基於求助者利益最高的原則,一旦我們遇到自己不擅長的案子,就必須進行轉介,否則就會貽誤病情。
剛開始我和他吃過幾次飯,後來發現他對我比對我的病人更感興趣。說來奇怪,李向陽身高一米七八,眉目俊朗,學識豐富,年齡和我相當,收入也算不錯,又沒有婚史,在外人看來正是鑽石王老五。但是我始終對他沒有什麼感覺。所以我拒絕了好幾次他的邀約,可是今天,真是禍不單行,冤家路窄。
我隻好站起來,和他並行,一起走入酒會大廳。
酒會上大家三三兩兩地站著,我要了一杯雞尾酒,和李向陽走到一邊聊天。
李向陽:“最近怎麼樣?案子多不多?”
我:“還好,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會接太多。”
李向陽:“是啊,我沒見過哪個谘詢師像你一樣,挑客戶,人家都是衝著你的名頭去的,你還把送上門的客人往別人那裏送。”
我:“不是不擅長解決他們的問題嗎。再說,他們的問題也不是非要我才能解決啊,你們都做得挺好。”
李向陽:“不過我挺佩服你的,起碼你真的是做到了對客人負責。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是個很好的心理谘詢師。”
我:“向陽,咱兩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幹嘛說這種客套話。”
李向陽:“嗬嗬,好吧,對哦,咱們都認識五年了。可是,你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好像歲月從來沒有在你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的眼睛熱烈地在我臉上搜尋。
我:“我都三十三了,老了。”
李向陽:“你不說誰能知道你三十三?對了,那個新回來的花無名你認識嗎?他以前很有名嗎?”
我:“恩,好像是吧。”
李向陽:“那他為什麼離開?”
我正思索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有個身影移了過來。是花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