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1 / 1)

皇上受驚過度,一病不起。

張嫣每日病榻陪伴,並派閎孺打探朝堂之事。太後已全權統領早朝,儼然是無名卻有實的女皇。

太醫這日診治完畢退下後,皇上遣退左右,獨留下閎孺議事。張嫣並未多問,拿著先才太醫開的方子親自熬藥去了。

閎孺單膝跪下道:“襲擊娘娘的刺客身份已查明,微臣卻動不了他。”

皇上痛苦地閉上眼,刺客果然如他所料,是太後之人。閎孺曾不解,皇後由太後親手挑選,為何有此一舉;漸漸明白,她安排這場近親政治聯姻,其目的一是為了令皇上痛苦,無心朝政,將皇權牢牢控製在自己手中;二來張嫣是自己外孫女,年幼單純,也便於控製,不必擔心大權旁落。

那日太後借皇上不去皇後寢宮為由,誅除了朝堂異己;她一麵佯裝關心皇後,一麵派刺客試探皇上是否果真對皇後無情。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免皇上皇後聯起手來;因此,一旦皇上對皇後動心,太後要對付的,便是皇後。

不多時,張嫣送藥進來,走到床邊親自喂他。

卻忽然間,被他伸手一推,將藥碗打翻在地,飛濺的藥汁燙了她的手。

“拿走,朕的病治不好了。”

她極有耐心地勸解他:“皇上,若你擔心大漢江山,我們可以生一個孩子,將來立他為太子。待太後百年歸老,我們聯手將我們的孩子培養成一代明君……”

她滔滔不絕,向他描述著自己心中美麗的夢境。他們會有一個孩子,叫他爹,叫她娘,是他們生命永恒的牽絆。

他再也聽不下去:“閉嘴!身為女子,怎可說出這般輕賤言語?你是朕外甥女,是血親,朕對你從來就無男女之情。”

她急了,藏心已久的話眼看奪口而出:“我不是——”

我不是你的外甥女。她想說,卻被宮外一聲“太後駕到”生生打斷。頓時清醒,母後的提醒回蕩在她耳邊,為了母後,她不能說啊。

那日太後說了什麼,她已全然不記得。唯餘他絕情的話語響徹耳邊:他說他從來就未曾對她動心。

她不懂,若不是喜歡她,為何每日要來她寢宮與她暢聊談天?

很快便有答案。他來探望的,從來就不是她,而是整日保護她的侍衛。

皇上下令,調侍衛閎孺禦前伺候,更與他同進同出,同食同寢。那模樣似昭告天下,皇上此生終是覓到心心相應之人。

舉國嘩然。

皇後寢宮恢複往日寂寥,她每日呆呆坐在窗畔,回味他們曾經的相伴。偷偷去看過皇上,見他與閎孺遊湖賞花,臉上始終掛著溫暖幸福的笑容。這笑,自己從未見過。

她不得不明白,哪怕知曉他們並非血親,他也不會喜歡她。血緣隻是借口,他的驚世駭俗,遠超想象。

也聽聞太後借故要將閎孺問罪,皇上百般懇求,絕食三日,才博得太後開恩。

張嫣想,隻要他快樂。

隻要他快樂,即使一生孤苦,她甘心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