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1 / 1)

賭館的門被人用力撞開,軍隊便在這時衝進來,而領頭的,居然是多日未見的裴師長。

他仍身著軍裝,右手槍傷醒目,臉上堆著虛偽的笑意,看著柳裕心道,我的好參謀,感謝你通風報信,不枉我當初將你安插在他身邊。放心,這殺害日本領事的罪,算是扣在隋老板頭上了。

隋子袍臉色忽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想問,又怕聽見令自己心碎的答案。

裕心慘然一笑,打從一開始便是裴師長要求我留在你身邊,為的是監督你的錢財狀況,以方便他斂財的計劃。今天也是我通知他到來,怕自己心軟舍不得殺你,隻求與你同歸於盡。

裴師長一個響指,他手下的士兵便一哄而上,架住隋子袍,動彈不得。

裕心卻忽然調轉槍頭,將槍口對準裴師長,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但最初我會留在你身邊做參謀,是受黨國政府一名要員所托,前往調查你親日賣國的證據。如今我已有證據在手,你跑不掉,還是聽我的話,放了隋子袍。

她的確對隋子袍恨之入骨,卻忘記了,極致的恨,是源於極致的愛。當他真的遭遇危險,她願豁出一切去搭救他。

裴師長卻不屑一顧地笑了,既然如此,你們二人誰也活不得。

無數條槍對準他們,上堂,拉栓。

她閉上眼睛,電光火石間,局麵發生不可預料的改變。

砰砰砰,接連一陣槍響。

裕心被一道力推到倒在地,待睜開眼時,裴師長跪在她的左側,被兩名士兵架住,有另一隊人馬到來,製服住裴師長的人。

是那名政府要員外。

鬆一口氣,她的救兵總算來了。

可壓在她身上的,除了隋子袍,還有靜惠。隋子袍護住她,而不知何時衝進來的靜惠,護住了隋子袍。

不——裴師長慘烈的叫聲劃破天際,他連滾帶爬爬至靜惠身邊,將她翻身過來。她的身體已被無數子彈穿透,再沒有聲息。

靜惠,替隋子袍檔了子彈。

裴師長喃喃說著,我恨你,她雖嫁了我,心中卻隻有你,唯有你,才是她甘願舍命愛護的男人。我是真的願為她退軍,可她說她絕不可能愛上我,上次救我亦不過還我真心待她的恩情。我不甘心,我要殺了你,若你不再生存,她的心便能騰出屬於我的位置。

隋子袍聽不見裴師長的傷痛,他坐起身來,抱住裕心,輕撫她柔軟的發絲。你沒事就好。

裕心哭著環上他的脖子,卻在他腦後摸到黏糊的一片。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的嘴唇逐漸失去血色,抱歉地說,對不起,不能再照顧你了。

裕心拚命搖頭,她不要,不要他死,更不要他離開。

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嗎,在府南河邊,你穿著校服裙,純淨得不染纖塵。後來我找過你,一間一間學校挨著找,卻再也找不著你了。感謝上天垂憐,還能與你再遇,這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你是我一生最愛,也唯一愛過的人。

當隋子袍的眼合上,裕心早已泣不成聲,直至哭得昏死過去。

她恨死了自己,是她不夠相信他,才會遭到這般天大的懲罰。她是不是,真的永遠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