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卡持琳號船失事(1 / 3)

我承認,幾乎到事件的結束,我仍然認為G·7在這裏無事可做,甚至覺得他的在場很不合時宜。這說明,盡管我們自認為很難被某人某事所左右,但一旦遇到了對手,就會……然而,我從未見到過在一次事故中能集中如此多的能手,如果依照從前的規定,這次事故隻能由海洋部門作特殊處理。

兩個月以來,布洛涅地區一直處於焦慮不安的狀態。卡特琳號船上幾個死裏逃生的幸存者,每行動一步,每進一家咖啡館,都會被無數的詢問者包圍,而所提的問題又往往成為引起爭論、甚至吵罵和打架的導火線。

喬治·法呂,即卡特琳號船長,是否故意將拖網船沉沒了呢?

他是否把報務員日耳曼·當布瓦殺害了?

他至少當時是否阻止日耳曼離開甲板上煙囪附近的工作台?

他是否接受過其船主德西雷·範·梅肖朗的什麼指示?

這次事故可能既涉及到民法又涉及到刑法,保險公司拒絕賠償。

一大群專家彙集在了一起,在這些航海行家裏手、遠洋輪船長、造船專家、船主、輪船建造者和機械師們麵前,G·7的影響和威力相形見拙。

更有甚者,在離開巴黎的時候,G·7竟毫不掩飾地向我承認,他的全部航海知識也就是賽艇和獨木舟。

這方麵我比他知道的多得多,在開往布洛涅的火車上,在我們對事故的前因後果隻略知一二的情況下,我頗為得意地就有關蒸汽發動機拖網漁船的有關知識給他上了小小的一課,這種船和卡特琳號一樣,開往蘇格蘭附近的海域捕撈鱭魚和鱅鰈。

我向他介紹說,這種船上一般包括二十五名到四十名船員,一名船長(船長從來不可能是遠洋船長,他隻有近海的執照),一名大副,一名水手長,一名報務員,一名機械師和幾名必不可少的專家。

我還向他詳細講解了必不可少的如何在大海上行駛的知識。

果不其然,拖網漁船很少使用六分儀測方位,不少漁行老板可能都不會操作這種儀器。

人們主要使用的是羅盤和測深器——測深器用來測量海水的深度,然後將海水深度標在航海圖上。

最後,每天,或者在必要時,報務員用無線電詢問輪船所處的方位。

G·7靜靜地聽我講解。待我的長篇大論完畢,他隻提了一個問題:“報務員由哪些人擔任?”

“大多是城裏的年輕人,很少有水手擔任,而且報務員和水手之間的關係一般都不好,尤其和官員關係很糟,上下級之間位置擺得不好,經常發生磨擦。”

我們在布洛涅停留了三天,事故遠未查清,喬治·法呂也就暫時有了人身自由。

兩個月以前,這艘拖網漁船在離蘇格蘭不遠的費爾島觸礁了。

幾天之後,船員獲救,報務員失蹤。

事故發生後的大約兩周裏,一切風平浪靜。有一天風聲四起,傳聞保險公司開始找麻煩。

其他消息也開始在港口附近的各咖啡館裏流傳。傳聞最終變成指責,指責越來越多,不幸的是,其指責內容大多有根有據。

人們說是船長和船主一起故意將船沉沒的。

該船已經很陳舊,破爛不堪,很難適應漁汛期的大規模作業。

這次漁汛期收獲更慘,整整損失了二十萬法郎。

僅就這方麵的問題,專家們的調查報告,附帶文件,各種表格,估價單,船員們的責任等等,就不知有多少頁。

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卡特琳號的沉沒有可能使船主獲賠可觀的保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