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要做的是將事故的真相查清,這是船長、報務員和漁船老板們的事。
事故發生的那天有大霧,卡特琳號迷失了方向,船頭的方向是北海,因此應該要麼從費爾島和奧爾卡德島之間通過,要麼從費爾島和赦特琅島之間通過。
相對而言,無論經過哪條通道、都不困難。航海圖明確標出海水深度大約在百米左右。
對於提出的所有問題,法呂船長都作同樣的回答:“我最後一次叫人測水位的時候,我們的船在一個叫巴巴邦克的地方,此後我用羅盤掌握前進的方向。我們應從費爾島以南十度通過……我沒有故意將船沉沒……我真給弄糊塗了!”
人們都認為這套自我辯解站不住腳。因為,如果再問法呂,羅盤是否檢驗過,他隻說反正羅盤的精確度很高,其他再不多說一個字。
而對水手們盤問的結果很令人不安。
眾所周知,在人人能逃則逃的情況下,最後堅守在船上的兩個人是船長和報務員。
當卡特琳號在費爾島南端不到半英裏的地方撞在一塊暗礁上時,向海裏投救生圈的命令就下達了。
拖網漁船很快沉沒了,命令也執行了。這時報務員應該在他的工作間裏發出SOS求救信號。
而船長則應站在離發報室幾米的地方,監視著救援行動。
險情在一分一分地,甚至一秒一秒地加大。
最後一隻救生艇上的人驚訝地發現船長和報務員並未上救生艇。
救生艇上的人不敢再跳入水中找人,怕自己再也上不來。
隨後船長一個人上了小艇,臉繃得緊緊的,命令道:“鬆纜繩……”人們被驚呆了,但是法呂重複他的命令。危險越來越大,命令被執行了。
救生艇駛出不遠,還可看到卡特琳號的甲板。後來,眾口一詞,都說沒有看到報務員。報務室的門關著。
幾分鍾之後,拖網漁船沉沒了。
“您得到沉沒卡特琳號船的命令嗎?您執行了這一命令嗎?您是否阻止報務員對您的揭發,阻止他說出真相,比如他曾指出您的航向是錯誤的?”
“我沒有得到過命令!我也沒有執行什麼命令!我沒有將我的船沉沒!”
“而報務員……”
“我什麼也不知道!”
人們提供了對法呂有利的證據,說他已有二十五年的航海經曆,他是一名信譽無可挑剔的人。
德西雷·範·梅肖朗對提問的回答也是如此。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船完了。保險公司拒絕付給應該屬於我的保險金。我沒有命令法呂……我完了!”
最後,大副戈爾克來科,一個三十來歲的布列塔尼人,對事故也一無所知。任何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大副沒有看到船長離開漁船,他指揮的第一艘小艇一下水就劃遠了。
漁船擱淺時大副沒有值班。
他隻肯定地說:“羅盤是好的!”
這個說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很嚴重。因為既然羅盤沒有問題,航位不錯,向著巴巴邦克方向開,風力又不大,那怎麼會搞錯航向,直接駛向了費爾島?這豈不是見鬼了嗎?
水手們之間是如何議論的?遠在出事之前,船主的聲譽就不怎麼好。他是個小船主,隻有這麼一條船。
他的船從來都是蹩腳貨,遲早會出事。
至於報務員,人們幾乎不認識他。他二十二歲,魯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