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漢斯·彼得(1 / 3)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那張臉,永遠不會忘記他整個人的任何一點細節——他的那些特點非常突出,非常清晰,猶如丟勒為他高高興興畫的一幅素描像。

來到波爾克羅島,比到了地中海的藍色海岸還要感到愜意,整個人置身於一片太陽浴裏,叫人感到暖洋洋,覺得活著幸福、自信、樂觀,在這個五平方公裏的小島中圝央,坐落著一個二百來口人的小村莊。港口很小,隻有快艇和小型遊艇才能停泊。

離耶爾城隻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可是給人的感覺卻相當遙遠,海拔高度也使人猶如領略到非洲的嫵媚和可愛。房子也是色彩紛呈,有的是白色的,有的則呈粉紅色、綠色和藍色的。到處可以看到按樹、合歡和翠竹。人們在說話時邊說邊唱,年薪收入者們頭上戴著接骨木帽,身上穿著粗布衣。這裏的居民以捕漁為生。大海水麵平靜,猶如一池湖水,海水一片湛藍,和明信片上的照片一樣。

G·7和我被人領著走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

村政圝府的門開了。所謂村政圝府,和法圝國普羅旺斯地區的農舍毫無二致。我們被撂在由政事廳臨時改作的監獄。外邊的蟬在鳴叫,縷縷陽光照射在玻璃上。先我們一步到的漢斯·彼得正坐在一條長條椅上,這時站起身來等著,既不和我們打招呼,對我們也未表示出敵圝意。帶我們進來的警圝察是個大胖子,他的胸毛很重,說話聲音低沉有力。而漢斯·彼得卻又高又瘦,他臉色灰白,一雙眼珠清澈見底。他的頭發發黃,黃得幾

乎成了白色。他身著一件暗綠色的粗呢外套,就像北歐人,如瑞典人、挪威人、芬蘭人常穿的那種。他臉上的線條分明,幹癟、薄薄的嘴唇上露著一絲奇怪的微笑。

“就是他!”警圝察大聲說。

他是島上惟一的警圝察。案圝件的發生猶如在島上爆圝炸了一枚炮彈。我有必要把事實經過簡述一下,同時也想讓人們對環境和氣氛有所了解,便於明白事實的真圝相。

彼爾克羅西是一座天堂。被當地人稱作烏斯塔鼻的建築物是彼爾克羅島的天堂。“烏斯塔奧·德迪奧”的意思是:上帝之家。這所房子很大,刷成白色,俯瞰著村莊和海港。因為村子一麵靠圝山,烏斯塔奧依山而立。

英國人、美國人將大把大把的鈔票奉獻給這所雖不豪華但卻獨一無二的建築。來到此地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所房子。無論走到小島的任何一角,看到的仍然是這所紅色屋頂,桉樹環抱的烏斯塔奧。

四天以前,一個名叫朱斯坦·貝杜的小年薪收入者還獨自一人生活在這所房子裏。一名通常被人稱為海軍上將的退休海員,每天到他家做鍾點工。貝杜性格溫和,頭上總是戴著一頂接骨木帽,身著一套白色西裝,乘一艘淺藍色交通艇在海上捕魚。

八月十三日星期一,準確地說是上午九點,海軍上將到達後驚訝地發現,烏斯塔奧內仍然鴉雀無聲。他從第一扇窗進到房內,所有的窗戶從來不關,一直開著。他發現主人已經死在自己的床邊,滿胸都是血。

警報發出後,全村的人都跑來了。村裏惟一的警圝察連外衣也沒有來得及穿,村長也沒有係好圍巾。

貝杜真的死了,一顆子彈穿肉而過。

人們開始調圝查這所房子,但沒有多少把握。在一個堆滿雜物的小屋裏發現一名流浪漢還躺在一堆禾草上睡大覺。他就是漢斯·彼得。他三天之前來到這個島上,從此在島上轉來轉去,樣子令人生疑。他什麼也不買,也不在客棧用飯,不在床圝上睡覺,他用的錢什麼顏色人們都沒有看到過。他差點被折磨致圝死。他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一隻眼睛上方有一塊傷疤。沒有監獄,隻好將他關進村政圝府。但是不久問題就變得複雜了,因為沒有找到手圝槍,在死者的房間裏未找到,在小草屋裏未找到,在彼得身上也沒有發現任何武圝器。在他的口袋裏,也沒有找到一個生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