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溫柔鄉裏(二)(1 / 3)

一個古樸典雅的大廳裏,婆婆正襟危坐於主人之位,而四個白衣書生則坐在下首兩邊的椅子上,大廳的中間都擺滿了四個書生帶來的五十四隻大箱子。這四個書生吃過飯、沐浴更衣後,與來的時候又有大不同,可以說是容光煥發、龍精虎銳。婆婆看見他們的樣子,臉上露出滿意欣喜之色,道:“我與各位一別就是十二個月,不知這十二個月裏四位可曾有新的收獲?今年好像是潘公子收獲最多啊?真是辛苦你了,貌安!”潘貌安得意道:“為婆婆做事,貌安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辛苦啊?”婆婆笑道:“不光是做事的本事長了,連嘴上的本事也長了,真是不錯!”婆婆轉而又道:“東臨這次帶來了多少隻箱子啊?”宋東臨道:“回婆婆,這次東臨隻帶來了十九隻箱子!”婆婆遺憾道:“哎!就少了一隻,要不這個冠軍可就難分高低了啊?你所在的遼東地區天寒地凍,除了人參,那些個女真人又都窮的要命,你能弄到這十九隻箱子,我就已經很滿意了!幹得不錯!該賞!”宋東臨欣喜道:“謝謝婆婆,東臨一定會盡心盡力,明年一定帶更多的箱子來!”婆婆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她看了看高蘭陵,道:“高公子這次帶來了多少箱子啊?”高蘭陵慚愧道:“回婆婆,我隻帶來了十隻箱子!”婆婆道:“噢!這次十隻箱子啊?比上次要多,好啊!我聽說你所在的滇南正在打仗,不少生意都受到衝擊,能賺到這十隻箱子就很不錯了,很好,很好!”高蘭陵趕緊起身道:“婆婆體恤鼓勵,蘭陵定當萬死不辭,等到戰事稍緩,蘭陵一定會帶回更多的箱子!”婆婆見衛壁人對她給那三個人的評價很不以為意,就道:“衛公子,這次帶來了幾個箱子啊?”衛壁人站起來,大聲道:“回婆婆,這次壁人隻帶來了五隻箱子!”婆婆歎道:“哎!看來是你最少了,你知道規矩的,真是對不起啊!”衛壁人道:“回婆婆,這個我當然知道,壁人自從跟了婆婆就從來沒有忘記過!一年收入上繳婆婆最少的人,將受屍腐竹蟻啃咬和冥亂浸淫之刑!”婆婆道:“這個刑罰的滋味可我不好受啊!我記得你好像還沒有試過是吧!所以,你這次是一定要搶個彩頭,試一試啊!”衛壁人笑道:“這個嗎?我想是婆婆想錯了,壁人想要得到的永遠都是和婆婆共度春宵,才不會去圖這些個傻事呢!”婆婆奇道:“哦?莫非你還藏著……”衛壁人道:“敢問我的三位哥哥,你們的箱子裏裝的是什麼嗎?”其他三個人道:“當然是黃金了!”衛壁人道:“哦!那可否打開來看一看啊?”潘、宋、高三個人知道這個衛壁人極為聰明,又自恃才高,很是傲慢,平時絕不把他們幾個放在眼裏,三個人對他的這句冷中帶刺的話,都極為反感,氣道:“怎麼難道你還懷疑我對婆婆不忠誠嗎?”他們紛紛打開箱子,四十九隻箱子裏麵裝的全是黃金,頃刻間,金光閃耀著整個廳堂,富麗堂皇又了最好的詮釋。衛壁人輕蔑地看著這些金錠,笑道:“黃金啊?你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貴的黃金是什麼嗎?”眾人相互望了望幾眼,潘貌安驚道:“難道你找到了……”衛壁人先後打開了他帶了的四隻箱子,裏麵發出來的則是淡淡的黃光,眾人驚歎:“狗頭金!”衛壁人笑道:“不錯!正是狗頭金。不過比黃金還要貴的東西還有很多啊?”他打開最後一隻箱子,裏麵沒有泛出光來,眾人都很奇怪,不知道這個衛璧人又要耍什麼花招,紛紛探頭張望。衛壁人笑了笑,從中拿出一個畫軸,道:“也許你們不相信!但這是真版的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皇宮大內的那本也隻不過是一個贗品罷了!”宋東臨驚訝道:“你憑什麼說你的這幅《清明上河圖》就是真品呢?”衛壁人懶得理他,抬手就把《清明上河圖》扔個了他,道:“聽說你特別喜歡文物古董,你自己看嘍!”他從箱子裏又拿出了一幅字,眾人一看,宋東臨驚道:“這,這難道是書聖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衛壁人笑道:“昔年,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想盡辦法也未能得到真正的《蘭亭集序》,最終也隻能拿著一本由褚遂良臨摹的贗品入葬!而今天我給婆婆的則是真正的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傳說王羲之後人出家,真正的《蘭亭集序》也被帶進了佛家,這可是到四處查找,花掉重金聘請盜墓幫,一共盜了一百零八個寺廟的墓葬才找到的!”婆婆笑道:“衛壁人就是衛壁人每一次都會有不同凡響的東西!”衛壁人恭敬地向婆婆鞠了一躬,笑道:“為婆婆辦事,壁人會不斷有驚喜的!”婆婆看了看這四位美男,見其他三個人對於衛壁人無與倫比的禮物,即便是心不悅但也得服氣的低下了頭,婆婆笑道:“看來今年的冠軍又是你衛壁人了!”衛壁人稱謝,轉身看了看高蘭陵,得意地笑了笑。高蘭陵已經嚇的汗流浹背了,因為在他們四個人之中如果有人連續三年倒數第一,不但要受到屍腐竹蟻啃咬和冥亂浸淫之刑,而且還會被婆婆用來煉藥,這就是婆婆得了厲害之處,她可以用男人煉製一種神藥,這種藥可以讓女人青春永駐,精神煥發,而對於被用來煉藥的男人來說,這是一種極為痛苦的死法。高蘭陵跪倒在地,哀求道:“婆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婆婆歎氣道:“哎!蘭陵,我也想啊!隻不過這是規矩,我是立下規矩的人,又怎麼能夠自己破了自己的規矩呢!這要讓我以後如何麵對他人麼?怎麼?用來練婆婆我最喜歡的藥,難道你不喜歡嗎?”高蘭陵緊張道:“不!不!為婆婆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可是……”婆婆道:“那就好!你為我煉藥,我自是不會虧待了你!”這時進來幾個美女圍住了高蘭陵,雖然都是絕色美女,但在高蘭陵的眼裏她們卻是一群狼,一群很久沒有聞到男人味的美女餓狼。高蘭陵試圖掙紮開,但他的手腕腳踝的穴道全部都被美女蔥根般的玉手抓住,狠狠掐進了肉裏。高蘭陵隻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接著就被這一群美女簇擁抬了下去。楚天舒正伏在一個窗戶上看這裏發生的一切,在他這個角度裏很難看到婆婆的臉,但從可以看到的身材和舉止上,楚天舒已經可以斷定這婆婆一定是一位年輕貌美的絕色佳人。銀鈴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聲道:“腿腳這麼不方便也能到這裏來!真是佩服啊!”楚天舒轉身看見銀鈴子,低聲笑道:“咦!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銀鈴子道:“他們在屋裏談來談去,我覺得悶,就想去找你玩,去了你的房間,發現你又不在,結果就發現你原來在這裏偷聽啊!”楚天舒道:“你不陪在婆婆身邊,要是被你婆婆發現了呢?”銀鈴子歎道:“哎!滿屋子珠光寶氣的,他們怎麼能注意到我呢!”她見楚天舒的衣服上有很多泥土,還有幾處破爛了,就知道他從房間走到這廳堂一定磕到了很多次,心疼道:“你從房間到這裏一定摔倒了好幾次!看!衣服都破了!”楚天舒歎道:“哎!有一個謊話精,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就像一直失去了耳朵和眼睛一樣,還能怎麼樣啊?隻好自食其力了!”銀鈴子氣不過道:“我,我那是謊話精啊?我不告訴你為了保護你!”楚天舒奇道:“哦?這是為什麼呢?婆婆要是知道我醒了,她會怎麼樣我啊?救了我的人難道還會再要我的命嗎?”銀鈴子道:“如果婆婆知道你醒了,她會和你做……”她突然臉紅了起來,實在說不出剩下的話。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又見楚天舒期待的眼神,道:“哎呀!總之你聽我的就會沒事了!現在快點隨我回去吧!一會兒婆婆就要出來了。”這時屋裏又傳來了婆婆的笑聲:“看來這次又是你衛老四贏了。哎!好吧!你隨我來吧!”她走到衛壁人的身邊,拉住了衛壁人的手,深情的望著他,二人就這麼一起走了出去。銀鈴子推著楚天舒躲進了花壇中,楚天舒試圖抬起頭來看看婆婆的臉但卻被銀鈴子按了下去,害得楚天舒隻能看見婆婆的穿著繡花鞋的雙腳。婆婆和衛壁人離開後,潘貌安和宋東臨也反倒有些鬆了一口氣,淡然了不少,二人走到門口,招了招手,馬上過來了六七個美女,把他們圍在了中間。他們嚴肅的表情上也露出了笑容,左擁右抱,笑嗬嗬地去了西廂院。見到此景,楚天舒似乎已經明白了不少,笑道:“你們這裏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銀鈴子低著頭,幽幽道:“你看出來了,那你會不會嫌棄我啊?在這裏我也一定成不了什麼好人!”楚天舒微微一笑,道:“你和她們不一樣!”銀鈴子道:“是不一樣!因為我沒有她們漂亮!”楚天舒道:“不!你比她們都漂亮!”銀鈴子甜甜地笑了,道:“我恨婆婆!婆婆說,你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凡事被她得到的男人沒有一個好下場!所以我不想讓她得到你!楚大哥,你說我是一個好人嗎?”楚天舒笑道:“好人的眼睛是清澈的,這種清澈是不需要偽裝的,而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一個好姑娘!”銀鈴子感到心裏暖洋洋的,輕輕地靠在楚天舒的身上,默默流下了眼淚。過了一會兒,銀鈴子抬起頭來,看著楚天舒,幽幽道:“楚大哥,若是你能離開這裏,能帶我離開嗎?”楚天舒看著天空道:“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帶你離開!”銀鈴子溫柔笑了,一頭紮進了楚天舒的懷裏,隻一刻她感到一種她從未有過的依靠感,而不再是孤獨。

接下來的三天裏,婆婆每天都會到楚天舒的房裏查看他的病情,而楚天舒則按照銀鈴子的話,繼續假裝沒有蘇醒。楚天舒雖然已經醒了,但他的經脈還如他昏迷時候的殘弱奇異,婆婆也難以判斷,每次都隻能歎氣離開。三天裏楚天舒還在不斷地鍛煉自己的力量,他已經多不少的耐心,按照他剛剛習武的時候最基本的方法,一點一滴地做,雖然體內的真氣還是蕩然無存,但體力還是恢複了不少,他已經可以自己穩妥地走動了。可是他每天還是要在萬毒之水裏浸泡上幾個時辰,因為他的心力還是太弱了,如果不用毒藥刺激,他就能感受到五髒六腑會馬上衰竭,現在毒已經成了楚天舒必不可少的營養了,他懊惱這,卻離不開這萬毒之水。

早上,楚天舒正院子裏散步看花,銀鈴子抱著一個長條包袱走了過來。楚天舒看見這個包袱就知道裏麵是一定是一把劍,即想起幾天前,他曾讓銀鈴子幫他找一把劍,於是笑道:“啊!你終於找到了!一把劍你都找了這麼長的時間,你還說你什麼都可以的!哎!”銀鈴子不高興道:“要是為你隨隨便便找一把劍,那還不簡單啊!你是小劍魔,我怎能夠給你找一把殺豬刀呢?”楚天舒笑道:“原來如此啊,那麼我現在可是很期待要看看你懷中的這把寶劍是個什麼寶劍啊!”銀鈴子道:“保準不會讓你失望!”她打開包袱,裏麵露出一把劍身漆黑生了鏽的破鐵劍,楚天舒睜大眼睛看了看,然後拿到手中,仔細觀賞一會兒,嘲笑道:“這劍?”銀鈴子指著劍身底處,自信道:“湛盧!”楚天舒疑惑道:“湛盧劍?此劍乃是春秋時,越國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的五把名劍中的第一把名劍,後來這把劍被喜歡收藏寶劍的吳王闔閭所得,估計這把劍早就被埋進了劍池!你又是從那裏得來的呢?”銀鈴子不屑道:“什麼葬掉三千名劍的劍池啊?它豈能跟我婆婆的藏金庫相比啊?”她又看了看四周,小聲道:“我婆婆美貌天下無雙,天下人為了能夠見到她一麵,願意舍得任何東西,一把破湛盧劍又有何奇怪!除此以外,她還有四大書生到處為她搜刮,哎!她的金庫裏全部都是奇珍異寶,這世上的要是能夠進婆婆的藏金庫看看,就不妄此生了!”楚天舒已不是初出江湖的那個小劍客,對於寶劍有著狂熱的追求。他早就領悟出真正的用劍大師所追求的是用劍的藝術和用劍的精神,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樣的神兵利器,在他們手中即便是草根片葉也能置人於死地。楚天舒才不在乎這把劍到底是湛盧,還是一把破鐵劍,他笑道:“好啊!那我就試試你的這把湛盧劍!”他輕輕揮試,刺、削、揮、砍、挑、轉、壓,他還記得這些動作和節奏,可是他卻隻能描樣子的揮舞,而且實在是太慢了,沒有強大真氣,他很難把劍使得更快,如果他的劍不夠快,那就不能先於對手擊中自己而擊中對手。楚天舒感到臉上熱辣辣的,他有些害羞,內心也開始變得暴躁起來,他試圖使出更多更好的劍招,可他卻踉蹌倒地,好在他用寶劍撐住。他生氣的扔掉了漆黑的鐵劍,看著自己黑紫色的指甲,顏色已經開始擴散了,他的手指頭和掌心也開始變黑了,青色的血管也在發黑。他感到莫名的害怕和一種無助的孤獨,不禁問道:“難道我就真的成了一個毒物,不浸毒就難以生存?”練劍二十年,劍已經成了楚天舒生命的一部分,身體的延伸,他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心中的憤怒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感到胸口疼痛,頭暈目眩,晃晃地摔倒在花園裏。銀鈴子趕緊走到他身邊,把他摟在懷裏,著急叫道:“楚大哥!楚大哥!”楚天舒慢慢抬起頭,臉色煞白,嘴唇青紫,眼神之中充滿著痛苦。銀鈴子心疼道:“楚大哥,不要練了,我們快回去浸藥吧!你的身體……”楚天舒一聽見“浸藥”二字,就把銀鈴子推開,冷冷道:“我不要,我不會再浸藥了!”銀鈴子道:“可是如果你不去浸藥,你會死掉的!”楚天舒狠狠道:“死……哼!死又有何足惜!我絕不能成為萬毒之水的俘虜!”銀鈴子道:“可是……”楚天舒感到全身僵硬冰冷,開始打哆嗦,叫道:“冷!冷!冷啊!鈴子,我冷啊!”銀鈴子看見楚天舒受了這麼多的苦,心中更加苦楚,流下了眼淚,抽泣道:“楚大哥,去浸藥吧!我求您了!”楚天舒緊張地大叫道:“不!絕對不能去!”也許是喊聲過大,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上了。楚天舒這聲聲嘶力竭的嚎叫足以讓整個高家宅邸裏的人都能聽到,婆婆恰巧就在附近,一聽到聲音就趕了過來。她看見楚天舒倒在地上,道:“他怎麼會這樣?”銀鈴子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今天,他突然醒了,拿起一把劍就要衝出去,可是他的體力不支,結果就昏倒了!”婆婆看了看現場的情況,並沒有再責怪銀鈴子,她走到楚天舒的身邊,解開他的衣服,看見他的胸膛口已經變成了黑紫色,略顯得意,輕輕道:“把他帶到我的房裏來。”銀鈴子小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