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溫柔鄉裏(一)(1 / 3)

懷玨想替錢紅追回麒麟印,追出幾步之後,見蓋千秋早已在百步之外,追上他已是無望,又想到楚天舒還在池水之中,情況相當不好,他便回到劍池去找楚天舒。而此時的劍池裏卻是空無一人,懷玨被嚇壞了,道:“難道楚天舒已經沉到池底了?”他見李家眾人都在池頂的岩石上,就問道:“各位施主,你們可曾看到剛才還在劍池裏的楚天舒去哪裏了嗎?”李天星等人一直都關注著蓋千秋,沒有注意楚天舒,也都覺楚天舒應該在劍池裏,突聽到懷玨這樣問他們,皆是一驚,轉身往劍池裏看。暴雨已停,幾道白色的陽光撕開烏雲,照進人間,劍池之上水汽繚繞,經過陽光的照射,光芒鮮亮,但是卻沒有楚天舒的影蹤。李天星心道:“難道……不可能啊?以楚天舒,不可能!”毛不才奇道:“楚天舒淹死了?這個豈不成了江湖上最大的笑話?”賀律賓道:“剛才楚天舒和蓋千秋決戰已經是拚盡全力,淹死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這個對於楚天舒來說就有點好笑了。”費朝陽道:“剛才我們都關注蓋千秋,對於楚天舒,我們應該先救他一把啊?這麼一個人就淹死了,實在可惜啊!”李天琪氣道:“哼!救他?他不是一直很厲害嗎?他不是小劍魔嗎?他還需要我們就救嗎?”李天星心中感慨:“要是楚天舒就這麼死了的話,也算幫我李家草除一個麻煩。但他真的死了嗎?”他聽到李天琪說出如此有失風度的話,臉色立刻轉陰,怒道:“住嘴!楚天舒與我們本無冤仇,救他一命本該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向懷玨拱手道:“懷玨師父,剛才我們一直都在關注你和蓋千秋的戰況,並沒有留意……哎!想不到楚大俠一世英名,竟然會有這麼淒涼的境遇,真是叫人惋惜啊!”懷玨歎了口氣,道:“那多謝施主了!”縱身跳進了劍池之中,如果楚天舒死了,他也一定會找到他的屍體。對於楚天舒,懷玨常常懷有不一種特殊的感情,楚天舒是他最大的對手,擊敗楚天舒是師父的遺訓也是他師兄畢生之誌,更關係到大林寺的榮辱,基於此他不希望楚天舒死。但楚天舒還給了另外的一種感覺,那就是善良和俠義。在楚天舒的身上看到了他在佛法常常念到,但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事情。基於此,他開始向往這個江湖,也可以說楚天舒就是把他帶進江湖的人。他不希望楚天舒所呈現給他的江湖就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他不相信楚天舒就這麼死了。陰寒至冷的劍池之水刺透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刺進了他的骨髓裏,也不能阻止他要找到楚天舒的決心。

毛不才道:“劍池之底深不可測,我活了這麼多年,就從來都沒聽說有人去池底,要想找到楚天舒可有點難啊?”枯木道人道:“小劍魔葬身於千年劍池,也算是死得其所!”李天星無意繼續呆在劍池,今天他差一點就可以拿到麒麟印,但還是讓蓋千秋搶走了,如此一來千秋幫的實力又會增強,他想要重新奪回李家的江湖地位更是難上加難,想到這裏心中難免不快,不過,想到楚天舒已死,也算是少了一個潛在的敵手,他的心情才略微寬鬆,他道:“不要再看了,我們走吧!”這時他才發現殘劍不見了,心中奇怪,便問道:“殘劍那裏去了?”李家眾人環顧左右,卻難覓殘劍身影。殘劍於何時離開他們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出來,皆慚愧地低下了頭。李天星也沒有覺察出殘劍是何時不見的,自然也沒有責怪他們,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剛才稍微寬鬆的心情又繃緊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先回去吧!”

就在李天星一行人離開虎丘的時候,錢紅、吳珠算、錢彪、俞杭趕到了虎丘。他們和懷玨先去了寒山寺尋找枯榮大師,正遇上寒山寺的僧眾在做法事,才知枯榮大師已經圓寂。他們隻好分開在蘇州城裏尋找西域國師的下落,但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這時天空中下起了雷暴雨,不少從虎丘遊玩的人被淋了回來。錢紅聽他們說,在虎丘千人台之上有兩個人正在激戰,其中一個身著華服;另一個則是身著單層棉布長衫,一副西域人的打扮。後來,李家的人也參與進去了,而那個西域人被打進了劍池就再也沒有出來。錢紅猜出那個西域人可能就是楚天舒,不顧暴雨如注,向虎丘趕去。

錢紅全身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剛才冒著大雨趕來的,李天星倒有些心疼。錢紅見到他捂著胸口,就猜他剛才一定是和楚天舒交戰了,心中更是擔心楚天舒的安危,自是也看穿了李天星覬覦麒麟印之心,心生厭惡。李天星本想跟錢紅打個招呼,錢紅則憤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曾停馬就徑直著過去了。錢紅沒有停馬,心高氣傲的俞杭就更不會停馬,二人飛馳而過。倒是吳珠算和錢彪老成持重一些,不願意得罪李家,他們停馬下來向李家眾人施禮,吳珠算道:“少主,聽說那個西域國師在虎丘出現,小姐她報仇心切,所以才沒有下馬……”李天星笑道:“嗬!沒有事!隻怕你們現在去也已經晚了。”吳珠算疑道:“少主何出此言?”他見李天星像是受傷,又道:“莫非那個西域國師已經被少主殺了?”李天星歎道:“天星哪有那個本事?”吳珠算道:“這麼說那個西域國師還沒有死?”李天星道:“不!已經死了,隻不過他是被蓋千秋殺死的,你們錢家的麒麟印也一塊歸了千秋幫了!”吳珠算歎氣道:“這,這,哎!殺死西域國師本是一件好事,隻可惜這麒麟印又落入這個野心勃勃之人的手裏,他日武林必會有一場浩劫啊!”毛不才道:“哼!現在在後悔已經太晚了,要是你們錢家早點將麒麟印拿出來,為我江南武林所用,就算那個蓋千秋再厲害,在我江南武林麵前也不足為懼!”吳珠算聽了這話心中老大不舒服,但看在李家勢力和他老哥吳千鍾的麵子上,還是和氣道:“是啊!是啊!這件事情還是要怪我家老爺塌糊塗啊!想不到臨了臨了竟然被這個麒麟印給害死了。這麒麟印定是不祥之物,但凡擁有者,沒有一個好下場,我看少主還是不要打它的注意的好,否則……”後麵的話,吳珠算就不用明說了,在場之人都明白,這是吳珠算在暗示李霸圖為奪麒麟印而死之事。李天琪怒道:“你這個死老頭子,你想死啊?”李天星拉住了她,笑道:“吳管家說的極是,這麒麟印也許不是什麼吉祥之物,不管蓋千秋的武功會有多強,李家絕不會讓江南武林屈服於千秋幫之下!”吳珠算大聲叫道:“好!少主既有當年李老爺子的膽氣和威風,我江南武林一能屹立不倒!我吳珠算佩服!也請李家記住,我錢家絕對不會屈服於千秋幫!告辭!”吳珠算和錢彪騎上馬,向虎丘飛馳而去。李天星望著吳珠算和錢彪二人離開的身影,憤怒地擲出畫影劍,穿破三丈以外的一顆桃樹,狠狠道:“蓋千秋!千秋幫!哦李天星與你不共戴天!”。

錢紅到了虎丘,直奔千人台,環顧幾圈也沒有找到楚天舒,她走到劍池,見懷玨正在劍池之中,渾身濕漉漉的,扶著岩壁正在大喘粗氣。看見懷玨憂鬱的眼神,一種絕望的感覺立刻用上錢紅心頭。她呆看著劍池,已是魂飛魄散。俞杭站在劍池上麵的岩石上,冷冷道:“哼!這也許就是罪有應得,他能死在劍池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懷玨突然一拍池水,一層水花濺起,衝向了站在兩丈之遠的俞杭。俞杭立刻拔劍去劈這層水花,不料水花竟然繞過他的異靈狐劍,像兩把鐮刀從後方割向了他的脖子。俞杭大驚,急忙縮身躲開,兩把水層鐮刀便相撞在一起,轟的一聲巨響,水花四射。俞杭接連撤步後退,總算擦著水花邊,躲開了水鐮的攻擊,背後著實冒出一道了冷汗,心道:“這麼強大的勁力!真想不到他也是一個厲害的家夥。”俞杭雖然驚訝,但他從來都是一個無所懼怕的人,遇到了這樣的挑戰,他立即準備揮劍報複。可懷玨此時已經從劍池水中躍到岸邊,走到錢紅的身邊,堅定地道:“楚天舒,他沒死!”錢紅緩緩抬起了頭,來不及抹去臉頰上傷心欲絕的眼淚,焦急道:“你說什麼?楚大哥還沒有死嗎?”懷玨道:“我原本以為他淹死在劍池裏了,不過,現在看來,誰都能淹死在這裏,但他不會!別忘了他是劍魔。”錢紅定了定神,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啊?楚大哥掉進了劍池裏了嗎?如果他不在劍池裏,那他現在在哪裏啊?”錢紅一口氣問了這麼多的問題,懷玨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懷玨木訥在那裏,錢紅才覺得剛才自己的情緒太外露了,沒有了絲毫大家閨秀的矜持和涵養,便趕緊低下了頭,但對楚天舒的擔心和焦急還是促使她立刻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看著懷玨,等著懷玨回答他。懷玨隻好把剛才這場虎丘劍池大戰的情況向她說了一遍。懷玨又推測道:“以當時楚天舒的傷勢和體力來看,他是絕對不會自己離開劍池,一定是有人把他帶走了,至於那個人究竟是誰,現在還很難說。”錢紅道:“那麼會不會是剛才襲擊你的那個人呢?”懷玨道:“不可能!因為剛才襲擊我的人是用了一隻箭,從箭射來的方向上來看,這隻箭應該是從虎丘塔上射來的,虎丘塔到劍池還有一段路,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帶走楚天舒。”錢紅思索道:“既然不是那個人,莫非就是他們?”懷玨道:“是誰?”錢紅道:“李家!”懷玨思考道:“這個好像不可能吧?我問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反應也很突然,他們說他們也沒有看到!再說我見他們走的時候也沒有帶楚天舒啊?”錢紅道:“這有什麼不可能!也許這就是他們使得障眼法。你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了。”這時,吳珠算和錢彪走了過來,吳珠算道:“小姐說的不無道理,也許那楚天舒真的就是被李家帶走了!”懷玨道:“吳管家何處此言?”吳珠算道:“因為在來的路上,我盟碰到了李家人,在他們之中並沒有殘劍!”懷玨回想了一會兒,道:“難道真的是他?那個被蓋千秋打斷兩邊肩胛骨的男人,好像在我和李天星對話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可他是如何做到呢?”錢紅道:“一定是李天星讓殘劍趁你不注意把楚大哥帶走了,我們這就去要人!”吳珠算拉住錢紅,道:“小姐,稍安勿躁!此事還不能單憑主觀臆斷,做事情一定要講求證據,尤其是對李家啊!”錢紅這才冷靜了下來,道:“吳叔,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吳珠算道:“小姐,此處人多嘴雜,不如我們回客棧從長計議!”錢紅道:“好!先回客棧!”錢紅四下裏找了找俞杭,發現他已不見蹤影,她道:“表哥呢?”吳珠算環顧一圈道:“咦!剛才還在呢?現在怎麼不見了啊?年輕人……”他歎了一口氣後,就背著手率先離開了劍池。錢紅、錢彪、懷玨也跟著離開了。

楚天舒去了哪裏?他被誰帶走了?這對他是幸還是不幸?錢紅想知道,李天星更想知道。他站在花園裏,望著池水裏的紅鯉魚在他的倒影下遊來遊去,焦急的等待著主人的施舍的食物,但他卻無心抓起魚食喂它們。過了一會兒,殘劍走了過來。李天星道:“你回來了?看到了什麼?”殘劍道:“楚天舒被一個老婆婆帶走了!”李天星轉過身來,道:“老婆婆?是誰?去了哪裏?”殘劍道:“城東四十裏的一個莊園。”李天星道:“後來呢?”殘劍道:“後來,我就回來了!”李天星突然瞬步上前,朝著殘劍左肩胛骨處拍出一掌,此掌掌勢初勁力很大,殘劍嚇了一跳,帶到反應之時,李天星的掌已經貼到了他的身體上,隻是此時卻沒有任何爆裂的掌勁,而是一股綿柔溫暖的真氣。殘劍漸漸感到肩部的疼痛之感頓失,李天星又突然開始反方向向後抓吸。殘則感到自己被蓋千秋戳碎的骨頭開始慢慢地聚合成塊,心道:“原來少主是在不吝惜自己的真氣替我療傷,想不到少主的三垣真氣已經日臻化境!”李家的《三垣星經》不隻是一本武功秘籍,更是一本醫書和練氣養生之書。李天星習練越久就越能感受到《三垣星經》真正的奧妙,所以在他受到蓋千秋的重擊之後,經過細心的練氣,就可以修養過來。他現在的修為更有能力駕馭三垣真氣,為其所用,自是有些欣喜。他幫助殘劍愈合完左肩胛骨後,又幫著殘劍愈合好了右肩胛骨。殘劍活動了一下兩個手臂,雖然還稍有疼痛但是卻能靈活的轉動了。殘劍立刻跪下,謝道:“少主內傷還沒有痊愈,就為手下療傷,手下感激不盡!”李天星自信道:“我的傷勢不礙事,倒是你這三天來不顧自己的傷勢去追查楚天舒的下落,實在讓我感動!”殘劍道:“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何勞少主掛念?”李天星笑道:“雖然現在骨頭都聚合在一起了,但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殘劍道:“屬下知道了,多謝少主關心!如果沒有什麼事,那屬下就先下去了?”李天星道:“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殘劍告辭後,就轉身離開。李天星又突然開口道:“你是如何發現那個婆婆把楚天舒接走的呢?”殘劍停步,轉過身來,恭敬地道:“屬下一直都在看著楚天舒。”李天星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哦!”就抓取一把魚食扔到了池子裏了,思索了起來。殘劍見李天星不再言語,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