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一人回,把酒千杯醉,欲問來者誰,樓中鎖乾坤!
冷荼果然不愧於他的書生裝束,出口成章,魂相信,如果此人去參加殿試,那滿殿的所謂考生,都要自顧汗顏。
可惜,就是這樣一個人。
卻是影的主人。
雨鎮,雨似乎從未停過,或小或大,雨,總是有的。
“....老板。”
魂回到了客棧,輕輕喚道。
此時,那個夥計,已經不知去向,或許,走了。
“可有酒?”
老板愣了一下,道,“怎生是你?”
接著搖搖頭,“你不該回來,這鎮子,已經完了。”
“夢中一人回,把酒千杯醉,欲問來者誰,樓中鎖乾坤!”
魂緩緩念道,仿佛,就是在念一首詩。
可是,客棧老板的臉色,卻變了下來,“你已知道?”
魂淡淡地道,“屋主,這蛇屋,在哪?”
老板緩緩搖頭,覺得十分可笑。
“黑傷,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
魂沉默了下來。
老板也不說話了,過了很久。
魂才說道,“你會告訴我的。因為,你是雷當的部下。”
“而他,欠我一條命,和一隻手。”
老板微微一笑,“黑傷,就是黑傷,便是身受重傷,竟也有如此魄力,在下佩服。”
魂麵無表情,他隻是皺了皺眉,黑傷這個稱呼,他是著實不太喜歡的。
因為,義父說過,黑傷,乃傷人傷己之劍。
傷己傷人,與己何益?
“雨鎮向東十裏,葬魂坡裏,有一蛇屋。”
老板長歎一聲,道,“隻可惜...我看不到,你被左大人所殺時的光景了。”
嗤!
血染客棧。
魂卻沒什麼反應,沒能夠守住蛇屋的秘密,屋主,便是死。
這並不奇怪,他彎腰,撿起一塊令牌,上麵,赫然刻著一個雷字。
“雷當的冥令麼?”
組織,冥使位列冥主之下。
而每一位冥使都有一塊冥令。
冥令,可號令所有組織之人。
除了冥主,便是冥使統帥整個組織。
魂,本來也是有冥令的,卻沒有用過幾次。
“卻不知道,左殤,會不會動你。”
頓了一下,自嘲地笑了,“以他的性子,你還有用,他不會殺你,但...”
“他會逼我殺你。”
這麼多年,兄弟,背叛,反目。
經曆了太多,魂,實在太了解左殤了,甚至,連他下一步要做什麼,都猜得透,武功亦然不相上下,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左殤方才要殺他吧。
魂拖著傷軀,消失在了雨夜中。
他是殺手,也是刺客。
黑夜,對他,並不陌生。
甚至,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魂很討厭夜晚,因為,夜幕將至,便代表,他的劍,黑傷,就要飲血。
他不是什麼善類,但是,隻要身為一個人,沒人喜歡殺人。
殺人,乃不得已而為之。
魂根本沒想過什麼冥主之位,隻要左殤出口,他可以把冥主的位置拱手相讓。
“一個人,若隻看到了情和殺,那便是棋子,隻有看到了全局,才是棋主,魂,你太重感情,這是你唯一,卻也是致命的弱點。”
左殤說的話,猶然縈繞在耳邊。
十裏的路,對魂來說,不算什麼。
就算是受傷,他的輕功,卻沒有什麼減退,幾乎在半日內,就已趕到葬魂坡,果不其然,蛇屋,就在此地。
“...看來,我終究隻能是棋子了。對嗎?雷當。”
魂淡淡地說了一句。
嘎...
蛇屋大門打開,一個魁梧的男子,麵容冷峻,左手竟是鋼鐵,透著銀白色的光輝。
冥使,雷當!
“黑傷。”
雷當皺了皺眉,道,“你不該來的,左殤的性子,你清楚得很,布局周密,是棋子,便有利用的價值,你輸了。”
確實,他輸了。
雷當的武功,僅次於魂和左殤。
這顆棋子,卻是魂沒有想到的。
“我不後悔。”
雷當疑道,“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