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私心,連慈悲的佛陀都不能免俗有遑論其他人,弱肉強食天地法則,眾生平等都是粉飾出來,上位者從不會認真看待下民,隻是確保階級的不動搖,上位者從不願意世界上所有人都變得和自己一樣,官民如魚似水這句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魚兒離開水會死,但隻要魚兒在水裏一天,水就要毫無保留的供養魚。”
天彧冷笑道“人有高低,權有大小,財有多少,人有其欲,心有喜惡,力有強弱。。。。。。這些都是智慧生命所共通的,當然,還有一種叫不甘,你知道第一個修士是怎麼出現的嗎?”燭火明滅不定,照不清夜辰的表情,但明亮的眼眸卻顯露著認真:“正要請教。”“因為不甘,他不甘心短短的一生隻能困在一個地方,不甘被屈於人下,不甘心過著一輩又一輩不斷重複的生活,不甘心世界如此大自己卻不得見片目,不甘心出行時令都聽人安排,他更不甘心接受死亡的安排,於是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學著樹木,學著與自然溝通。。。。。。“
“那佛,道,魔,三道就沒有可取之處麼?”夜辰看了看飄忽的的火光。“這也不是,每一條道路都通向一個不一樣的巔峰,道路或許可以交集可以借鑒,但每一道的巔峰隻有一個,那個巔峰的位置隻屬於先行者,其他人可以借鑒他的道路來抄寫捷徑,但絕不能一樣,道路之巔已經有人占據,再怎麼有機緣,再怎麼努力都是枉然。”天彧斷了斷了,低頭掃了一眼將熄滅的燭火說道“踏出自己的路,走出自己的道,登上道路的絕顛。”夜辰聽了卻一聲歎息:“登上絕顛,可世上連一個同時代的人都沒有,那樣的寂寞我不想品嚐。”天彧沉默不語,良久,才傳出了一聲歎息,他原本想說很多,可到頭來卻隻是歎了一口氣,在蠟燭的青煙中漂浮著,幻化出模糊的光。那夜的燭火和眼前所見的幻光有了一絲的重合,此刻,入眼所見,讓之前夜辰種種對輪回的臆想都化作沉默,沒有華麗的光環,沒有明豔的的漩渦,沒有當日種種所見,相對於它的外顯所見而言,反差之大令人驚訝。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青色的磚石組成了它的全部,老舊的青苔覆滿了它的表麵,青色的藤蔓將它纏繞,周圍沒有一棵樹,這裏,是草地的廣場。它,是一口井。低調的近乎樸實,樸實的近乎讓人忽略。被藤蔓掩蓋在了草地中,但卻使人第一眼便能注意到它,幽邃的井口漆黑一片,卻使人感覺到了一股**感,一種不由自主的**,那是人的本能,是生命的本能,這種本能驅使著夜辰向著枯井走去。堅硬的靴底踩著灰白的落葉,輕柔的嗦嗦聲在空曠無聲的林間顯得那麼刺耳,但夜辰依舊毫無所覺,雙眼帶著些許迷幻的色彩,癡癡的向著枯井一步一步的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帶著難以言說的堅定,仿若朝聖般的向著枯井走去。離枯井越近,夜辰雙眼中的迷幻便越重,腳步也越邁越快,衣袖如風,裹挾著枯葉被踩踏的聲音來到了井口前。井字。橫豎皆二,用以阻攔。中間的一口便是最大的**。那代表著源泉和生命。來到井前,夜辰眼眸中的色彩便越加濃鬱,臉上的迷幻也變成了癡迷。在他的眸瞳裏,七彩的光芒掩蓋了黑色的瞳孔,他所見不是深不可測的井口,而是一片光明,光明不是純粹的,有各種各樣的顏色,這些顏色不斷化生出他一生的美好回憶中的種種場景。在他的眼眸中他看到了一段不存在於他腦海裏記憶,他通過了試練,在輪回中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偉力,突破了無距境界,隨後和天彧等人還有一群模糊的人的配合下崩滅了天人的不朽神庭,然後擊穿時間長河,抵消了滅元箭的部分傷害保留了當年因他而死的故友,師傅以及。。。。。。她。在一片沒有修士的世界裏他們悠閑地過著完美的生活。。。。。。夜辰越靠近井口這記憶就越深,一些模糊的身影就越發清晰,但卻始終隔了一層難以逾越的壁障,即使以他無距的境界也難以破開,而且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越加強大,在他的感知裏,壁障已經不局限於隔絕一些身影,而是不斷加大範圍,使他逐漸失去記憶的感覺,像是漸漸失去無距的境界,失去完美的生活,失去了所有在乎他和他在乎他的人的記憶。這種感覺使他難以接受,痛苦的不想失去這記憶,他不由自主的趴在了井口上,衣衫被汗水透濕,發絲也被粘成一縷一縷,但,在他拉近甚至探入井口時,那壁障的擴展卻陡然停滯,一切都處於半模糊半清晰之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壁障還在擴展。一刀斬身很痛苦嗎,夜辰品嚐過痛苦百倍的滋味,在他的身體被滅元箭穿透的一刹那,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瞬間磨滅,包括。。。。。。他的記憶。他絕不想再體驗一遍此生記憶支離破碎,無數碎片紛遝而至形成無數斷斷續續的畫麵在麵前閃過的的一幕,一刹那間,他的眼神中有了片刻的清明,但這清明間卻燃燒著他的瘋狂,他絕不甘心失去的逆火。他雙手撐著井口,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冰冷的現實和溫暖的虛幻人會選擇哪一個呢,夜辰選擇了虛幻,他在現實中前行卻看不到希望,即便是曾今高貴的神庭也屈服在了現實麵前,他來自神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庭的強大,也更清楚令高貴的神庭都不得不匍匐下來的天人有多麼強大,強大到不需要理由,強大到令人絕望,強大到連無距都要飲恨。夜辰從不認為自己是所謂的主角,他很清楚,自己再有什麼奇遇也很難改變這一切,天彧等人所希望的不是夜辰能夠滅掉天人,他們也沒有這種奢望,他們隻希望能再出一無距,真正的無距,才能對天人有平等對話的全力,才能有著安定的生活。夜辰不這麼想,自從見過巨橋的幻像之後他更加沉默,他不敢想象即使自己達到了超越無距境界,即使滅掉天人,但有如何去麵對天人背後的陰影。無距真的夠嗎。“或許,有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