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多想,陳鬱起身準備告別,但是黃蓁蓁上前一步,似乎看出陳鬱剛剛所想,輕笑道:“來在這所酒肆之人,大都是儒生文士,有些官場不得意,來此借酒消愁;有些未能考取功名,來此放蕩訴苦。當然,也有王公貴族,來到這裏互相攀比。”
黃蓁蓁說到王公貴族之時,眼色裏流露出一絲厭惡,似乎討厭那官場裏的明爭暗鬥,阿諛奉承。又道:“有些酒上心頭都會吟詩作賦一首,今日陳兄你也趕巧,恰有一場詩會,何不來坐坐?”
陳鬱也不好推辭,畢竟剛拿黃前輩的飛劍“山河”,如此拒絕怕是不妥,微微頷首道:“那就依黃姑娘所言,進去看看。”
黃蓁蓁燦然一笑,令陳鬱出現短暫失神,這就是女子芳華一笑,惹的人間失色嗎?旁邊的店小二則是不敢看陳鬱二人,交談全程都是卑躬屈膝,生怕得罪。
陳鬱率先伸手微屈,黃蓁蓁也沒多說,上前一步走在最前麵,帶著陳鬱走到二樓一處無人酒桌前,盤腿下坐。當黃蓁蓁領著陳鬱來到此處時,如此熱鬧的場景都有了片刻安靜,紛紛舉杯無言看著,無一不是羨慕嫉妒之色,尤其是王公貴族那些世家弟子,眼冒憤恨,有些甚至連酒都不喝,摔杯在桌麵上,一言不發。
陳鬱悻悻然,撓撓頭有些尷尬,“惹禍上身,完了,又出事了。”黃蓁蓁拿起一旁酒樽,為陳鬱親自倒酒,陳鬱頓時一驚,“我靠,這女人也不簡單!這是讓我處於眾矢之的。”
“小女子親自為陳兄倒酒,為你取得會武頭榜表示祝賀。”黃蓁蓁舉杯以表示意,陳鬱無奈拿起酒杯,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黃蓁蓁又想添酒,陳鬱趕忙製止,“黃姑娘,這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黃蓁蓁也看出來了,抿嘴一笑不語,手頭動作也是沒有進行下去,安放在大腿上,姿態正坐,轉眼看著樓下的詩會準備開始。
陳鬱順著眼看去,先前的白衣姑娘們早就被撤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佝僂暮年老者,扯著嘶啞嗓子道:“今日之詩會,不看地位,不看出身,不看才學,如有興趣,都可一試。”
說完,老者踱步走下台去。留給一個寬大高台給眾人。
話音剛落,一名灰袍男子徑直走上台去,頭戴襟冠,麵若桃花,在酒勁的影響下,臉頰微紅,身形有些搖晃,這也令在場的部分女子都激動不已,男子閑情自若,閉眼冥思片刻,隨後大手一揮衣袖,高聲道:“酒喝三百杯,不知登臨意。讀書千萬卷,神領卷中畫。”
陳鬱頷首,看著那紅袍男子,自己也佩服,這小子不錯啊,酒中有詩意,書中有畫意。黃蓁蓁打斷陳鬱思考,冷冷道:“此人是祁南城李家李明澤的兒子,李想,這人確實不錯,為人正直豪爽,滿腹詩文,隨意出口成章,就連我都不禁佩服幾分。”
陳鬱回應道:“方才那幾句詩,怕是在這次詩會當中奪得魁首了,酒中有詩意,書中有畫意。”
黃蓁蓁眼中震驚,她沒想到這一位修仙人,居然有這等閑情雅致,對這詩句有如此理解,在他們的印象裏,修仙之人行蹤詭譎難覓,一閉關就是幾十百年之久,對於山下人間這些俗物是不受待見的,也就是說,修仙之人沒有時間來觀書品理。
兩人還在交談之間,李想抱拳行禮離開高台,留下位置給眾人施展才華。
……
一壺酒的時間過去了,期間也有寥寥幾人上去吟詩,但是都不如李想所吟詩的一半,這讓陳鬱等人紛紛嗤之以鼻,黃蓁蓁也沒想到,此次詩會得出的絕詩如此稀少,抬眼看著喝酒的陳鬱,眼眸中閃過一絲揣測之色。
“陳兄不如上去試試?”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投擲到陳鬱身上,陳鬱端在嘴唇的酒杯立馬停頓,隨後放下酒杯拱手道:“黃姑娘,這可不興這麼玩啊!”
黃蓁蓁抬起酒樽又給陳鬱滿上,親自拿起酒杯遞給陳鬱道:“來都來了,何不來試試?”
身後的富家子弟,也是偷偷調侃道:“喲,黃姑娘什麼時候交上這麼慫的朋友了。”
另一個男子附和道:“就是就是。”似乎就是在看陳鬱吃癟的樣子,好讓他們在黃蓁蓁麵前裝腔作勢。
陳鬱自然是看出這些富家子弟的目的何在,索性接過酒杯一飲而下,一把摔下酒杯,起身翻下圍欄,輕點空氣,平穩落在高台之上,酒量不是很好的陳鬱喝了這麼多酒,有些微醺,手指天空,看著黃蓁蓁,沉思片刻,緩緩吐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說完,打了一個酒嗝,頓時場麵一度安靜,紛紛說不出話來,黃蓁蓁耳根緋紅,內心深處寧靜的心湖掀起一陣漣漪,看著陳鬱的眼神出現先許變化。
有些還在倒酒,酒液溢出在桌麵上也沒有注意到,李想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鬱,手指微顫,杯中酒液遲遲不敢送進嘴裏。
又隻見陳鬱全身氣勢暴漲,掀起一陣浪潮,讓眾人也反應過來,麵麵相覷,隨後大喝一聲,一把墨黑飛劍落入手中,身體來回走動,時而彎腰,時而平身,飛劍慢遊斯理的在手中舞動,隨後點地浮在空中,借著酒勁高呼道:“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說完,便化作一縷光影,消失在這無聲詩會現場。
……
片刻過後,眾人漸漸緩過神來,都一致看向陳鬱消失的地方,無不歎為觀止,今日陳鬱所作這兩首詩,稱得上千古絕句。黃蓁蓁也是沒有想到,他一名修仙者居然有如此文采,一股別樣情愫在心中升起,看著眼前桌麵陳鬱剛剛喝過的酒杯,拿起酒樽,添上一杯,自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