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然完全落下,黑夜逐漸籠罩天空,百姓歸屋生火燒飯,祁南城內大街小巷商鋪紛紛選擇收攤。一盞盞燭火點亮,此時此刻,萬家燈火通明,一縷縷炊煙嫋嫋升起,各家各戶的賢妻良母都在忙碌,外出勞累一天的男人們都回到這個溫馨小家,放鬆這一天的疲憊。
肥胖老板一反常態般的沒有收攤,反而是自顧自坐下,隻是那熬牛肉的火逐漸小了,突然,天空不作美,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陳鬱看著正在被雨水打濕的鹵牛肉,一陣心疼,隨即起身道:“老板,走了。”將碎銀丟在座位上,一把將桌上還僅剩下的半包鹵牛肉隨意揉成一團,揣進懷裏,保持牛肉溫度,心隨意動,飛劍池魚出現在腳下,輕輕一躍,乘劍遠去。
肥胖老板看見這一幕,臉色大變,整個人不自覺瞬間下跪,看著陳鬱遠去的方向,作揖呢喃細語。
回到院子,眾人還都未眠,陳鬱腦袋有些昏沉,臉頰紅潤,酒精的麻醉讓這小子走路搖搖晃晃,就連龍橋這小子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過來,走過門檻,腳尖掛在門檻上,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迎勢而倒,不修邊幅的平躺在床上,扯過被子,隨意蓋上,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
清晨,陳鬱被一聲狗吠吵醒,起身環顧四周,各位師兄還在夢鄉,又抬眼一瞅窗戶,天剛蒙蒙亮,夜色還未完全退去,揉揉惺忪睡眼,伸伸懶腰,起床下地,走出屋外,隨意洗了一把臉,收拾一下,毫無目的地走出院子,在大街上遊蕩。
祁南城內,有商販推著小車打早來,就是為了搶占一個好攤位,大街上行人寥寥草草,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此時牛毛細雨蒙蒙,整個祁南城被一場大霧籠罩,穿過著大霧,頭發蒙上一層水霧,坑坑窪窪的路麵積滿了雨水,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水花四濺。陳鬱身形快步躲過水花,眯眼盯著離城的馬車,心中臭罵幾句。
天色漸明,陳鬱走出城,漫不經心的走在這祁南城畔,抽青的蘆葦覆蓋整個河畔,一場晨風隨過,蘆葦隨風搖曳,來到一處渡口,腳下潮濕的木板上是斑斑鏽跡,歲月的侵襲讓這渡口早已千瘡百孔。
陳鬱屹立在河畔渡口,仔細感受這晨間清爽的風,略有清冷,兩岸皆是青葦,隨風而倒。閉眼聆聽這自然之聲,祁南河麵上,一名漁翁劃一葉扁舟遊過,兩岸絕壁隱隱傳出猿嘯,當真是“兩岸猿聲啼不住啊!”
還在神往這世間鬼斧神工的璀璨,魂識籠絡在這一方天地之間,劍心佛如一塊明鏡一般,無暇通透。
霎然,一柄銀白飛劍奪然而出,陳鬱身體微微傾斜,巧妙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劍,提起手中飛劍,用劍柄一把打掉離喉就差半分的銀白長劍,隨後身形向前暴走幾步,立馬轉身目光警惕的看著這偷襲之人,雙眼微眯,隻見這人頭帶鬥笠,麵戴薄紗,一裳青衫,三千青絲如瀑般垂在腰間,盯眼一驚,一名俏生生的女子手提長劍站在陳鬱對立麵,這也讓陳鬱疑惑不解,收起飛劍,入鞘,抱拳微笑道:“這位姑娘,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不知如此咄咄逼人,置人於死地,這是為何?”
收拳起身看著眼前婀娜女子,陳鬱總感覺身前這位女子給他一種熟悉感,但是也有些許生澀,女子並未收劍,反而是提劍跨步而來,麵紗下目光冰冷,然而這眼神又帶有幾分柔情,女子拿劍指著陳鬱,咬牙道:“登徒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女子身如鬼魅般飛掠而來,眨眼間便來到離陳鬱隻有半尺前,一柄銀白長劍快速向陳鬱喉嚨刺來,陳鬱心頭一顫,暗自大叫不好,也不多廢話,拔劍抵擋這突如其來的一劍,眼見這女子如此蠻不講理,陳鬱自然也不慣著,大喝一聲,“破曉”一劍遞出,一輪紅日猛然砸在兩人中間。
頓時,河麵激起滾滾浪濤,周圍青葦被這一輪紅日燃燒成灰飛,隻留下將兩人籠罩其中的白霧和一個顯而易見的深坑,河水逐漸彙入坑中,填滿整個大坑,河麵上的釣魚漁翁神色大變,趕忙扶住船身,防止掉入這滔滔江水之中,渾濁的眸子瞳孔放大,看著不遠處河畔白霧升起一陣,隻能聽見劍鳴碰撞的清脆聲,在這河畔回蕩。
麵紗下的女子神色微震,凝望腳底邊已經被河水灌滿的深坑,青衣裙擺微微浸濕,渾濁的泥水幾滴濺在一雙繡花鞋麵,耳邊傳來陳鬱略有不滿的聲音:“別太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陳鬱提劍斬出,兩道劍光襲來,所過之處,空間獵獵作響,女子單手掐訣,神色凝重,架起手中長劍,口中呢喃一句:“天若無情卻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