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潛看著陳鬱乘風禦劍離去,眼神當中閃過幾絲異動,仿佛對陳鬱身上看到了希望,給予了很大期待樣子,但眼神逐漸又萎靡下去,自歎一口,隨地撿起一枚石子,慢悠悠的朝遠方拋去,石子劃出一道弧度,悄然無息落入山澗之中。又是片刻閉眼冥息,一道人影悄然落在何潛身後,手中把玩著剛剛何潛丟棄的石子,走到何潛身旁,自顧自坐下,兩人並排而坐,男子扯著粗啞的嗓子道:“那小子不一般啊!”
何潛斜眼一瞅,搶過男子手中的石子,又重新拋出,眼眸凝望那石子快速墜入穀底,回道:“你看這石子,本就生在高山之巔,但是卻被我隨意拋在穀底。”
何潛起身,眼神有些凝重又道:“那小子成長太快了,怕居高自傲,修行之路講究的就是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走,而然從我在這幾月看來,這小子可能已是劍心通明。”
男子沉悶道:“我也是如此認為,我在想,或許還有些時日,這小子恐怕會被神劍宗給招攏過去。”
何潛拿出腰間酒壺,抿一口濁酒,又遞給男子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隨後,二人便消失在這山巔平地之上,剛剛拋出的石子也歸於原位。
如果陳鬱在這裏,就會看見,那個男子平時看著五大三粗,但是心思縝密的劉離長老。
陳鬱來到另一山頭上,拿出何潛給他的磨劍石,看著表麵有些溫氳墨黑石頭,掂量掂量一下,收回鐲子當中。又抬眼一看天空,日上三竿已過,傍晚臨近,斜陽草樹,調整一下氣息,盤膝而坐,靜等黃昏時分到來。
兩個時辰已過,陳鬱睜眼,緩緩起身,整個山頭在夕陽的映射下,渲染成紅色一片,山間吹起清爽的風,陳鬱一身青衫隨風擺動,提起飛劍,輕扶劍身淡淡道:“開始吧。”
陽春三月第三層,托日。
冥想片刻,思緒清明,提起飛劍在山頭慢遊舞動,陳鬱照貓畫虎一般,學著之前前兩層的破曉和淩日,但是這樣舞劍舞了一個時辰也沒有任何效果,這讓陳鬱不禁停下認真思索這其中的道理。
拿出劍譜《陽春三月》仔細觀摩,口中呢喃道:“托日?托日?托日!”
一語成讖,陳鬱如雷貫耳般猛然明悟,立馬起身道:“原來如此。”
廢話少說,陳鬱收起長劍,以手化劍,看著哪一輪大日,單手在大日下托著,剛開始還不熟練,但是都說孰能生巧,漸漸的,一股熱意在陳鬱手掌流轉,手心冒氣絲絲縷縷汗水,一輪佛如太陽投影一般的微型紅日在手心流轉,陳鬱嚐試掌心微微用力接觸光芒越盛的紅日,而這紅日的溫度就連還沒有真正接觸大日,就有如此溫度,使得陳鬱臉頰微微冒汗,隨之就立刻打斷了進程。
陳鬱癱坐在山頭地麵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看這片刻黃昏就要離去,陳鬱一咬牙起身又單掌托日起來,還是一模一樣的景象,那大日的溫度不是常人所能比肩的,沒有堅持到半刻鍾,陳鬱就敗下陣來,凝視遠方黃日漸漸落下,陳鬱知道,此處《陽春三月》第三層修煉,告一段落了,要等明天傍晚時分,這也讓他知道,為什麼這劍法殺力是層級幾何倍數增長的。
頓時,一陣肚子“咕嚕咕嚕”叫聲傳來,陳鬱摸了摸肚子,有些虧欠道:“一天沒吃飯了,去祁南城裏尋點吃食。”話完,陳鬱踏劍乘風而去。
剛落入城中,一股牛肉醬香就鑽進鼻孔中,陳鬱駐足頓了頓,閉眼仔細品味這山珍味,“真香!”
聞著鹵牛肉香味,陳鬱快步走在大街路麵上,轉角映入眼簾,隻見一家掛著“醬牛肉”的白帆布招牌,下麵一位肥碩大耳的胖子悠哉悠哉的坐在攤位上,嘴裏哼著小曲兒,一碗熱茶擺放在右手桌麵上,鍋中的鹵牛肉雖然被蓋著,但是還是冒著熱氣。陳鬱二話不說,走到攤前,抬手敲在攤位桌子上,看著鍋中燉煮的鹵牛肉,近距離聞著那肉香,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道:“老板,來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
胖子老板見有客官,立馬起身吆喝道:“得勒,客官,您坐好,馬上來。”手中開始忙活起來,打開鍋蓋,這夏日傍晚,那股熱氣讓胖子老板虛汗直流,抬起袖子擦了擦臉,撈起一塊全瘦帶筋的鹵牛肉,放在菜板上,來上幾刀,放在油紙上,又是一把花生米撒在牛肉上,大喊道:“客官來了。”
放到陳鬱麵前,諂媚道:“您慢用。”
胖子看著陳鬱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口中,搓搓手又道:“客官,光吃肉不喝酒,那就實在沒有意思了,喝酒吃肉本就是一大樂趣,您這樣就太單調些了。”
陳鬱咽下牛肉,哈哈一笑,拿出腰間酒壺,示意了一下胖子老板,又豎一個大拇指道:“真香。”
老板拍自己腦袋,“哎喲,您瞧瞧,多有得罪,您慢用。”待老板退去,陳鬱擼起袖子,一口酒,一口肉,時不時抓起一把花生米塞進口中,看似魯莽粗暴,可在豪爽之人看來,喝酒吃肉就是這般爽快,太過拘謹顯得矯揉造作,如此場景,真是大快朵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