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聽阿父的話,那燕澤明不是良人……”

燕夫人恍惚聽到了當年父親的告誡,而自己是怎麼說的?

她說。

“阿父,您為何總是對他心存偏見,他救了我,心悅於我,我亦心悅他,明郎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信他……”

看見阿母麵上的遲疑,燕芷萱心下微定。

果然,夢裏阿母離世前聲嘶力竭喊出的話,不是沒有緣由的。

“阿母,您再想想,我出生之時,阿父是否在您身旁?每逢佳節之際,他又去了哪裏?阿兄的生辰,他是否回來過一次?”

“你阿父他……他是燕家家主,事務繁忙……”燕夫人強自鎮定道。

“阿母,據我所知,就連王管家有時節日都會陪在家人身邊,阿父他真的就那般忙嗎?忙到連一次節日都擠不出來時間陪我們?”

看著女兒憤懣不已的模樣,燕夫人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畢竟,如女兒所說,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真的一無所覺……

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層遮羞布,竟是被女兒親手扯了下來。

“安囡,畢竟他是你阿父,你緣何與我說起這些?”

燕夫人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了幾分,歎道。

燕芷萱抿了抿唇,“阿母,孩兒隻是不願您再被阿父蒙蔽。”

“我……”燕夫人歎了一口氣,“他始終是你阿父,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眼看阿母對阿父生了嫌隙,燕芷萱自然不會打住,反而又拋出一道驚雷,“阿母,若是我說,阿父與那宴麗娘生有一女呢?”

“什,什麼?!”燕夫人驚駭的站起身,“這怎麼可能?!安囡,你,你是從何處得知?”

“世人皆知,宴家有一女,為情所困,遁入空門,立誌終身不嫁。”

燕芷萱不急不緩的道。

燕夫人知曉,女兒說的正是那宴麗娘。

也因此,燕夫人對其還曾心懷憐憫。

但,那份憐憫,隨著時間,也隨著燕澤明離家的日子越發長久,已然消逝的一幹二淨。

當年,她阿父讓燕澤明立誓,此生此世隻她一人,若不然,也不會鬆口答應這門婚事。

若不是因此,恐怕……

“其不然,她一直都住在南鳶城的宴家別莊裏,和她為阿父生的女兒一起。”

“阿母若是不信,明日前去一觀便知。”

“若我猜的不錯,此時的阿父,應該也在那裏。”

南鳶城相距南嶼城不過數百裏路,途中有官驛駐守,坐馬車加快行程,一天便可來回,因此,燕芷萱並不擔心阿母的安危。

燕夫人死死的攪著手中的絲帕,心頭大亂,一時間整個人便不知所措起來。

“安囡……”

看著阿母露出從未見過的慌亂神情,燕芷萱心下一緊,忙一把擁住了阿母,“阿母,安囡在,安囡在……”

燕夫人感受到來自女兒的撫慰,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經過這麼多年,她怎會不知……怎會不知燕澤明的心其實一直都不在她這裏……

這一哭,便將心中多年的壓抑盡數釋放出來。

待情緒穩定下來,燕夫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在女兒麵前哭了,可真是……

這一夜,燕芷萱憂心母親,母女倆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