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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輩子也沒有聽過這樣殘酷的話。

神澈呆住了,仰頭望著昀息,眼神瞬息萬變。從震驚、不信,悲哀,漸漸變成極端的憤怒,那隻血紅色的手緩緩垂落,握住了那支白骨的長劍。

"你騙我。"她哽咽道,想哭卻不知為何反而哭不出來。

昀息漠然地撇嘴:"是啊,你真是太笨了……不騙你騙誰呢?小葉子比你強太多了,當年把你廢掉是正確的啊。"

他慢慢說著,細心地看著孩子的眼睛。

在短短的幾句話之間,那雙清澈的眸子逐漸的枯萎,死去,空洞。

"所以說,你實在是個--"他還想說什麼,忽然被爆發的哭聲打斷了。

"你騙我!你騙我!"仿佛壓抑到了極處,神澈終於大哭了起來,她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下意識地揮出了手中的白骨之劍,想讓麵前吐出惡言的嘴永遠的閉上,"壞!不許再說了……我、我恨你!"

神澈永遠不知道,這一刻她的力量有多駭人。

在拔劍而起的刹那,她已然不是片刻前的她。

那一劍如雷霆般自下而上,在瞬間刺穿了昀息的胸膛,把拜月教的祭司牢牢地釘在了紅蓮幽獄的頂上。琉璃般的牢頂有無數裂痕延展開來,如一朵曼珠沙華的綻放--那一劍的力量,甚至刺穿了幽獄的結界!

神澈的憤怒表情,也凝結在那一劍之後。

殺人了?她、她殺了昀息大人了!神澈踉蹌著後退,恐懼地抬起眼睛看著頂上的那個白衣男子。她眼裏的那種澄澈表情再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驚惶和不知所措。

那一劍的力量是可怕的。無窮無盡的血從那個不死的祭司心口裏流出來,昀息的臉色迅速變成了死灰。然而,他卻看著她,微笑起來。

他那樣寂寞地活了百年,祭司的生命沒有人可以終結--在水底見到沉嬰的那一刻,他是多麼欣喜遇到這樣一種比他更強的力量!就如風涯師傅最終死於大光明宮霍恩手下一樣,他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終結自己生命的人。

"做的好。我等這樣的一劍,已經等了很久了……不必為此介懷。阿澈,我是故意激怒你的。"他對著那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伸出手來,指尖滴著血,一貫陰梟的臉上帶著難得一見的溫暖笑意,"阿澈,你已經長大了。記住,永遠不要在相信別人的基礎上去做事……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

他的語氣裏有一種令人入迷的力量,神澈不再後退,隻是呆呆地看著他,忽然間感到無窮無盡的害怕和後悔,哇的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