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依舊是靠在床頭發呆的姿勢，聽到推門聲，扭頭一看，虛弱地叫了聲。
“二爺。”
“嗯。”走過來，坐在床邊，把他身上被褥拉上去些，緩聲道：“喝了藥好些了吧？”
“小人命硬死不了，二爺不需要太擔心的。”
“嗬嗬，你這廝一口血噴了我半邊臉，嚇得我半死。”他頓了頓聲，緩聲道：“若你在清河縣裏跟我索要白玉蓮，那我便給你了，隻是現在，我已跟她承諾過納妾的話。男人不能言而無信，三郎你跟我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應當知道我承諾的事情還沒有不兌現的。”
“二爺，小人，小人隻是”
拍他胳膊，握緊道：“我明白你心思，男人嘛，即便世上漂亮女子千千萬，也難得能碰到個心裏中意的。這跟女人的美貌無關，換句話說，就是相見恨晚。”
“是，小人也不知怎的，二爺介紹給我的那些小娘子恁是放不進心裏去，卻唯獨對她著迷入魔，小人愧對二爺的恩情，罪該萬死。”
“什麼愧對死不死的？你石秀不欠我的情，而是對我有恩啊。唉，要怪隻怪我們在對的時間裏遇到了錯的人，緣分使然罷了。”
石秀默然無語，眼眶濕潤。
道：“咱們兄弟之間無需遮遮掩掩，把話說開最好，憋在心裏不痛快。現在事已至此，我隻有把你和白玉蓮暫時隔開了，緩一陣，不用朝夕見麵或許會好些。若你還是不能忘懷，想走，我絕不強攔你。”
石秀慌道：“二爺，小人不走，小人早已發過誓，這條命是你的。”
“好好，別急。這樣吧，你先修養幾天，能下床後就回莘縣裏打理鏢行的事情，等過了年後再看心情選擇去或者留。我曾經說過保你富貴的話，就算你最終選擇走，這話依然算數，萬貫家財該你的，一文也不會少。記住，錢就是個屁，而你石秀卻永遠是我的兄弟。”
這年頭，道上混的都知道兄弟妻不可欺，也就個黑心仔，敢暗地裏勾搭了潘金蓮。所以這話說出來，他自己先萎靡了三分。
石秀倒沒感受到對方的氣弱，隻是點了點頭，坑著腦袋，肩膀繃緊著不出聲。
在他肩頭拍拍，在房間中陪石秀聊了許久才起身推門而去。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石秀是去是留還要等他病好之後自行決定，不管最終選擇如何，兩者的關係都不會因為女人變惡，最多會相忘於江湖罷了。
唉，為了個女人放棄石秀是很不明智的選擇。但卻絕對不會突破自己的底線，若他墮落到為了權勢連自己女人都贈送出去，以後還不知會做出怎樣的孽事。
他感慨著自己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男人，無法做到把女人當衣服隨意贈送的心境，也想不明白富饒的封建社會裏怎麼會有這種“正常的”陋習。
難道古人早已有了“想要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長點綠”的思想境界？
不可思議，不能理解。
把石秀和白玉蓮的事情暫且擱下，這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昨天見過了梁中書，他也不好主動上門，所以就留下一個隨從在客棧聽信和照顧石秀，自己則帶著馮海去見司戶參軍何元。
司戶參軍是掌管戶籍、賦稅、倉庫交納等事，是文職係統內的一個地方小官，正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