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是知縣妻妾親手烹飪的幾樣精致小菜,和扈三娘吃的不亦樂乎。
行軍路上可沒那麼多講究,吃的都是幹肉條和硬邦邦泡熱水的幹糧,隻有大軍在城池中稍作休整時,大夥才能吃到香噴噴的飯菜。
不過立了嚴厲軍紀,從百姓手裏購買肉蔬是要給錢的,但有破敗軍紀者,馮海的軍紀隊可不是好相與的。
扈三娘手持竹筷胡亂地撥弄飯菜,臉上有些悶悶不樂的神色,看得眉頭緊蹙。
他問道:“吃飯也沒精神,怎麼了這是?”
“沒什麼,就是有些想爹爹了。”扈三娘歎氣道:“剛才我在後廚檢查飯菜,看到知縣夫人和妾氏們都怕我怕的要死,回過身去卻咬牙切齒地想殺了我模樣,夫君,咱們真是在為民謀福嗎?”
擱下筷子,寬聲道:“你覺得民是什麼?”
“不是官便是民,這有什麼好說的?”
“那不就是了。”道:“這些人魚肉鄉裏作威作福,貪汙納垢,你知道從他們地窖裏起出多少金銀?”
“多少?”
“就這個知縣老頭,一個人就超過了十二萬貫錢,再看看他們府上吃的用的穿的和花苑,你以為,這些都是他的俸祿?”
扈三娘驚訝道:“看他麵慈神善的,想不到如此貪心?”
嗬嗬一笑,道:“越往南地越是富裕,你會看到更厲害的貪官汙吏。我告訴你,將來在我的轄地內,首重一條就是製定炮製貪腐的規矩,不但要立刑,而且要重刑!當然,立重刑的同時,我也會給與更好的福利待遇。可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律法,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錢,總有人會鋌而走險地去貪去腐。把當官比作買賣,大家都是在為利益忙活一生啊。”
扈三娘小心翼翼地好奇問道:“那夫君你回到夷州島就要稱王當皇帝了嗎?”
“那倒不用著急,起碼長江以南都歸於我手才會立身立言,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那這有什麼說法?”
摸摸她秀發,笑道:“沒什麼說法,隻是縮在後麵,讓別的人在前麵頂雷罷了。”
“誰人頂雷?”
“梁山,還有”神秘一笑,不再往下說,拿起筷子把菜夾到女人碗裏:“吃飯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跟我打到南方去。”
用過膳,帶著扈三娘來到知縣府邸後麵的花苑裏觀賞風月,氣溫微微有些低,夫妻兩個執手溫酒,小飲慢酌地說著話兒。
忽而聽到牆外有孩子的哭泣聲,破壞了他二人花前月下的氣氛,扈三娘蹙眉朝外喊了聲:“誰在哭?”
呂成應道:“夫人稍等,小人去查看下。”
少許,呂成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進了花苑,婦人二十四五模樣,頗有些姿色,另一個則是精雕玉飾的小女孩,約莫十來歲上下。
隻管飲酒,扈三娘發話問道:“是這娃兒在哭?”
那婦人慌忙拉著惶恐不安的女兒跪下,哀求道:“奴家小女年紀尚幼,不懂事,打擾了將軍和夫人興致,萬祈饒恕。”
扈三娘道:“她為什麼哭?”
“小女一時貪嘴都是賤婦沒管束好,賤婦給將軍和夫人磕頭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