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溫候挑了挑眉毛,然後開口說道:“哦?難不成老朽我不該過的滋潤一些?”
劉玄策雙手搭在桌麵上,然後壓低聲音道:“全家一百多口盡皆被滅門,最小的重孫子在繈褓之中被人割下了腦袋,大兒子被人剁碎了扔到了魚池裏,聽說就連池水都被染紅了。更不用說孫媳婦跟兒媳婦被人****致死,雖說您老目盲,但是這聲音,怕是比誰都聽的真亮兒吧?這種情況下仍然能在北京城裏閑庭信步,您說……滋不滋潤?”
聽到劉玄策這番話,我幾乎是渾身一震,雖說早就得知紀家的慘案,但是卻也隻是探信的一筆帶過,沒想到劉玄策竟然知道這種細節。我皺了皺眉,這般待遇,別說是紀溫候了,就連我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經受不起。
因為這已經不是說什麼可以風輕雲淡一筆帶過的事兒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您老……不知道這些事吧?”
怎料紀溫候竟然冷笑一聲,然後放下筷子看著我說道:“不知道?老朽可以說是從死人堆裏麵出來的,我紀家上下百口人,就連看護院子的大狗都被烹而食之,這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老朽雖然目盲,但是眼睛跟鼻子可靈的很。我妻兒老小被人****殺盡的時候,我還在一旁喝酒抽煙……小友你信是不信?”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向紀溫候,隻感覺渾身冰冷,無話可說。
紀溫候雙手放在膝蓋上,緩緩道:“不過那吳三金跟林戰天說到底還是差了些火候。想要我死還有些癡心妄想了。這些日子老朽不躲不藏,不但沒死,還殺了他兩家不下幾十號人,若真是覺得一手銅錢跟一套殘缺不全的林家六十四手就能要了我老瞎子的命,那還真是有些狂妄自大了。”
紀溫候說話的語氣極其的自負,而且自傲。
“牛逼。”劉玄策伸出一隻大拇指,由衷的讚歎道。
紀溫候抬了抬那圓形墨鏡,然後開口道:“這人也好,畜生也罷,老朽當年見得太多了,如今一對招子瞎了,眼不見為淨,不過有些東西是不能不見的,不過幸好我這一身功夫沒荒廢咯,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被人欺負呢。”
我眯了眯眼睛,這時候才想起,聽風天官出身的紀溫候,手下功夫極其狠辣,年輕時候一人屠一城這種瘋狂的事都幹的出來,現在一想更是渾身冰冷,心說這身旁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頭是萬萬招惹不得的。
“那老爺子您就準備這麼一個人跟著七家幹下去了?”我開口問道,給紀溫候倒了杯酒。
紀溫候笑了笑:“這還有些自大了,若是老朽一人能夠滅了林家跟吳家,也就不至於背井離鄉跑到這北京城了。不過事在人為嘛,雖說老朽年歲已高,不過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屁話是說不到我身上的,若不攪和的他倆家家破人亡,老朽恐怕是咽不下這口氣了。”
劉玄策開口道:“紀溫候,不是我不好說,單憑您一個人,恐怕是難辦什麼大事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您老以前的那些舊部,現在也死的死,殘的殘的。就算是僥幸過的不錯了,怕也是不會來陪你趟這次渾水的。”
紀溫候哈哈大笑了兩聲:“是是是,劉帝師果然神機妙算。這話說的不錯,可是這不……老朽不是碰上兩位了嗎?”
我跟劉玄策相視一眼,看來這紀溫候,是準備把我給拉下水啊。
劉玄策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道:“溫侯這話不太對吧,您老的事是您老的,跟我們這林家無關,雖然我們這一家跟林戰天吳三金兩家結怨已久。不過您也清楚,我們這一塊還是勢單力薄,對付他們兩家簡直是捉襟見肘,更別提還有那虎視眈眈的王族跟獨孤家諸葛家這些世家了。”
劉玄策夾了個魚丸,嚼在嘴裏。
紀溫候咧嘴一笑,然後開口道:“引火燒身這事看來二位是都明白,不過老朽我這人向來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的,既然大家的目標都是林家跟吳家,那麼就好說話了。隻要二位能夠做出一個明確的選擇,老朽自然不會虧待二位,這點難不成兩位還不信?”
劉玄策搖了搖頭:“老頭兒,就算是我們幫你真幹起來了……你最多就是一條命壓上去,但是我林家要壓上上百條命。換成你,如果林悲單槍匹馬的去求你幹掉林家跟吳家,這筆買賣你幹嗎?”
“當然是不幹的。”紀溫候大笑兩聲,然後壓低聲音道:“不過誰說老朽就隻有一條命的?你小子也甭跟我藏拙,你林家現在靠杭州一地,坐擁過百億不動產,跟西北曹家還有蘇州納蘭家幾乎是穿一條褲子的主了,以為老頭子我不知道?更不用說還有陶小辮那個王八蛋,孫女一顆心都懸在你小子身上了,難不成當我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