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河東村的土地漸漸減少,河西村偏偏占了滿是淤泥的肥沃河道。
河東村的百姓自然不願意吃這個啞巴虧,就想把土地要回來。
河西村的人卻不答應。
因為他們占的是原本河道空出來的土地,和河東村沒有一點關係。占了河東村土地的是清水河,不是他們河西村。
河東村的百姓則是覺得,正是河水東移才空出來的那片河道,這土地自然要彌補給他們。
一來二去,數十年過去了,這樣一個天老爺是原告的官司,任是來了公正的候縣令也審不明,斷不得。
偏偏那片河灘肥沃,雖然荒置在那裏無人侍弄,光是撒些野穀就有不錯的收成。
為了爭奪這片河灘,河西村和河東村幾年就要械鬥一次。
侯縣令掃視了這些百姓一眼,回頭看向一個文員,“蘇主簿,你看傷了幾人?”
姓蘇的主簿頗為幹練,早就讓手下去後麵清點了傷員,見侯縣令動問忙答道,“縣尊,統共有四十二人輕傷,五人重傷,還沒有鬧出人命。”
侯縣令聽了心中一沉,蘇主簿說的委婉,但這些百姓受都是棍棒鈍傷,一旦打到要害髒腑出血,恐怕就得看命硬不硬了。
侯縣令正沉思著,那蘇主簿寬解道,“縣尊莫憂,來時我便想到這一節,已經讓人去求了郎中,怕這時還在路上。”
侯縣令上任以來還是首次遇到這樣的情形,他正有些焦慮,見屬下如此得心應手頓時眉頭舒展。
候縣令左右看看見這些百姓衣衫破舊,又向一人叮囑道,“李戶曹,這些百姓窮苦,未必舍得買湯藥治傷,你先取縣庫銀子墊上之後再做計較,切切保住人命周全。”
那李戶曹是個極沉穩的年輕人,聽了忙點頭答應。
侯縣令正要寬下心,就聽一人斷然喝道,“大人,且慢!”
侯縣令聞言一瞅,卻是本縣功曹虞慶。
侯縣令眉頭皺了皺,“虞功曹有何話說?”
虞慶昂然出列,板著臉道,“此事不妥!”
這話立刻引起眾人注意,那蘇主簿、李戶曹、典史石武等人都情不自禁的看了虞慶一眼,又看了看臉沉下來的侯縣令。
侯縣令的目光有些嚴厲起來,他看著虞慶道,“何事不妥!”
虞慶卻不怕侯縣令的官威,朗朗開口道,“縣尊,這些百姓聚眾互毆本已觸犯王法,縱然縣尊仁慈不予追究,但是縣庫公帑都是民脂民膏不可靡費。”
侯縣令聞言勃然大怒,“混帳!這些錢財取之百姓自然用之百姓。我是一縣父母,怎能重錢物輕人命!還不退下。”
虞慶卻不卑不亢道,“大人可否聽卑職一言。”
候縣令含怒道,“你且說。”
“大人,這清水河改道一事源於河道淤積,河東村已經遭受損失,河西村也不過是得些小利,每到雨季還是要浸泡許多莊稼。”
候縣令麵沉似水的聽了,隻等他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