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成慢條斯理地說:“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別看張曉開車虎,但是卻是公司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沒有出現交通事故的司機。”

我點點頭:“我知道,據我所知張曉到我們公司以來,一共出了三次車,而且每次坐車的都是新進職員,而且坐了一次他的車,沒一個再肯坐第二次的。”

我故意冷下臉說:“勝隊長,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竟然派他給我當司機。難道你忘了我當年發下的誓言,我寧願在大街上爬著去辦事兒,也不坐他的車。”剛才我沒好意思說,其實第一個坐張曉車的新進職員就是我。清楚地記住那次回到公司的時候,我走路左右搖擺,尹嵩雲竟驚呼問我:“喝了多少酒竟晃成這樣,小心別讓主任看見了,他這個月製定目標,要罰五千元錢,小心你是第一個。”我隻覺得當時渾身上下軟綿綿無力,哪還有力氣跟她分辯到底有沒有喝酒。主任的耳朵真長,不一會兒就來了,左右圍著我轉了兩圈,我靠在椅子上,對他孰視無睹,半晌他拿出一本收據,像是開罰單的樣子,我有氣無力地說:“主任想給我發獎金嗎?”主任一愣,我又問:“主任,坐車暈車算不算工傷?”

勝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倒真信了,我是逗你玩的。你當初發下的誓言,可是如雷貫耳,別說你現在是老板娘了,就是一個普通員工,我也不敢派他出車,何況他知道自己半斤八兩,半個月前就辭職了。”

他忽然收起笑,苦著臉說:“趙總根本就沒有給我推薦司機的機會,直接指派我過來,而且還告訴我車速不許超過六十脈,可憐我開著寶馬車,竟然還沒有馬車跑得快。”

我舒服地向後靠了靠,“他又沒在這兒,你開多快他怎麼會知道,我保ZHENG不看裏程表,到時候雖要人ZHENG的時候,我告訴他隻有五十九脈。”

勝成歎了一口氣:“你以為趙總沒想到這一點,這車已經安了電腦測位儀,他命秦朗看著,從始發地到目的地多少裏,我用了多少時間,自然就能算出車速了。”看著窗外雨密密地落下,雨劃器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地來回擺動著。宏利對我的嗬護已經滲透到點點滴滴中。連這點小事兒,他也要過問,難怪勝成要牢***滿腑了。

高HUI的公司在市效,車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下了車,勝成幫我打著傘到了公司門口,在總台問了高HUI所在辦公室地址。總台小姐很有禮貌地將我送到電梯門口。

總裁秘書室裏坐著一位清麗的女人,看我過來,頭抬了抬,微微欠了欠身,問了我的姓名,翻了一下行程表,對我淡淡地說:“高總正在辦公室等謝小姐,請進吧。”說著將我帶到高HUI的辦公室門口,幫我打開門。

高HUI的辦公室不太大,卻有著女性所特有的溫馨,此時她正坐在電腦前飛快地打著字,即有個女白領的幹煉,也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她一抬頭看到我,含笑著站起身:“要不是著急,也不敢勞動大雨天過來了。”

示意我坐到沙發上,自己坐到我旁邊,秘書端進來兩杯茶,看著秘書反手把門關上,她含笑端起茶杯:“前兒初次見麵有些冒昧,今兒想向謝小姐道個歉。”

我忙說:“高總見外了,宏利能得到像高總這樣的人賞識也是我的榮幸。”不管她道歉是否是出自真心,我都要以真心相待,這樣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和她本沒有什麼話說,屋裏頓時陷入一片沉寂當中,我們隻默默喝茶,直到一杯茶喝光了,我們抬起頭相視一笑,放下茶杯,她剛想叫秘書添茶,我擺了擺手問:“婚紗在哪兒?我想盡快試婚紗,免得我這個閑人打擾到高總的工作。”

高HUI優雅地向後靠了靠身子,微笑著說:“不急,我今天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就是想和謝小姐聊一會兒天。我想問問謝小姐,您有信心守住宏利的心嗎?”

看來她讓我來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道歉為先,三言兩語還是轉到這敏感的話題上。我淡淡笑了笑:“我沒明白高總是什麼意思?有信心如何,沒有信心又如何?”

高HUI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如果現在都沒有信心,何必還堅守著走下去讓兩個人都痛苦。”

我強壓住心裏要騰起的惱怒,故意裝做心平氣和地說:“我想這個還不勞高總操心,有無信心,都是我和他的事兒,既然我們堅信著我們現在有走下去的理由,就會堅持著,如果真有那天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會考慮放手的,如果我現在連試都不敢試,隻是憑自己的想法而斷言能否守住他的心,而放棄他,如果高總是我,你將會如何做?”

她含笑著說:“如果沒有信心守住他,我會早些放手,決不會拖泥帶水。”

我同意地點點頭:“聽高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原來還一直擔心著高總糾纏宏利,會或多或少影響我和他的感情,現在看起來不會,高總連相愛時,在未肯定能否與對方攜手走下去之時,都不敢貿然接受對方的感情,何況對方對高總一點意思也沒有。以後的事情如何我不敢說,但是至少現在我有信心能守住宏利的心,敢保ZHENG他現在對我的愛是獨一無二的。”

高HUI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我,我也毫不猶豫地瞪向她。以眼神交鋒,我想她決不是我的對手,因為我有些近視眼,看不到她看我的淩利眼神。半晌她冷笑著說:“你以為你能強過我嗎?你怎忍心係絆住他,讓他失去更好的伴侶。”

我也冷笑著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子,冷暖自知,好與不好,不是你我所能認定的,得要宏利認可才行。我原以為高總今天想見我,是想把誤會解開,這會兒說這些還有意思嗎?我不想與你有任何交鋒,我覺得那都將是庸人自擾。如果高總想獨自把這台戲唱下去,我也不反對,倘若你真有信心在有朝一日能破壞我們的婚姻,那就請你等下去。”我冷傲地站起身,“請高總帶我去試婚紗。”

高HUI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筆筒,用力地向地上摜去,多虧那支筆筒是白鋼製做,摔到地板上清脆一聲響,卻沒有摔壞,筆筒裏麵的筆摔得四麵八方,其中有一支筆,筆帽摔開,筆尖直摜到牆麵上,向地下落時,劃出一道淡淡的黑印。

我一愣,她騰地站起身,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吼道:“你算老幾,敢指使我做東做西。”

門嘭的一聲被踹開了,我驚噩地轉回頭,見宏利帶著怒氣站在門口,他快速地走到我身邊,把我拉進懷裏,回過頭冷著臉對高HUI說:“那你又算老幾,三番兩次地逼迫她離開我到底是什麼居心?你以為她離開了,你就能插進來了,你覺得你配嗎?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橫在我們倆之間的不是她,而是我根本就不瞧不起你,更不用說喜歡你,看著你自以為是的嘴臉就說不出的討厭,你根本就沒法跟她比,因為你太自私,簡直自私得不要臉。如果你再敢對我心愛的女人頤指氣使,就別怪我不客氣。”

高HUI原本猖狂的氣勢,竟被宏利的一席話弄呆了,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趙宏利你說話太傷人了,你怎忍心對愛你的女人說這麼狠的話?”

宏利滿臉不屑地說:“你也知道傷人,你傷害她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的心是怎麼樣的?比傷我心更痛十倍,事情發生在現在,你該慶幸,是她讓我改變了很多,變得有血有肉,有人性,否則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讓你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以百倍償還。”

高HUI忽然大笑起來:“我該慶幸什麼,慶幸我的懷裏抱著一塊冰,怎麼也暖不過來,你不要忘恩負義,要不是我,我大哥會答應在天利布貨,你覺得天利配嗎?”

宏利的眼中好像藏著一塊冰冷得懾人,聽高HUI如此說忽然笑起來:“別說萊恩的品牌不是天利的主打產品,即使是你也威脅不到我。我正式宣布天利與你高HUI合作關係自此結束,你告訴萊恩先生,如果他不更換在中國的總代理人,從明天開始所有萊恩公司的貨品將全部下架。”他拉著我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轉回身,“限你明天把婚紗送到天利大廈,否則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

宏利拉著我向電梯走去,看著他如冰雕的背影,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自古強強聯手,是商家的發財之道,他竟為了我舍棄了與萊恩公司合作的機會。我趑趄了一下,他忽然慢下腳步,順著慣性,我一下撲到他的懷裏,他輕輕地抱住我:“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過來,害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不要害怕,今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忍不住抽泣起來,剛才的堅強,在一刹那間化做委屈與不甘,又有一絲不易覺察出的甜蜜。我劇烈抽動的肩膀,要不是因為走廊裏人來人往,我一定坐到地上大聲嚎叫幾聲,發泄出隱藏在心底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