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舅舅，舅媽待我跟親生兒子一樣……”
可這份晚來的愛，始終填不滿那個缺口。
窗外微弱的光透過擺動的窗簾，打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眸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不經意間，晶瑩剔透的淚水快速淌過他的眼角，融入枕頭。
“江、川……”
程萬安側過身，抬起手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單手環抱住他，但願能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
黑暗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顫抖的光打在他的另一邊臉上，那光在前後搖晃中漸漸熄滅了，堅毅的側臉也隨之融入黑暗中。
江川的父母為什麼會丟下他？江川這麼好一個孩子……
“我沒事，睡覺吧，晚安。”
江川察覺身上多了隻手，臉色緩和，幹脆也側過身，往他那邊挪了挪，讓程萬安好抱一些，這才閉上眼睛。
薄荷的氣息撲麵而來，程萬安也沒料到他會側過來，現在兩個人就是麵對麵的狀態，彼此間的呼吸聲都能輕易聽見。
程萬安抬眸，接下來看到的場麵卻令他臉色大變。
江川背後的，窗簾被掀開一掌寬，外麵的燈了照進來，而一張尤為慘白的臉緊緊貼在外玻璃上，一雙猩紅的瞳孔死死盯著程萬安，血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著什麼。
“江、川！窗！窗外有人！”
程萬安心一驚，臉色煞白，發出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江川猛的睜開眼睛，還不等他起身，程萬安一下子縮進他的懷裏，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為什麼我在哪兒你們都能找到我！
江川慢慢坐起身，一把抱住程萬安，輕輕拍著他的頭，輕聲細語道。
“不怕不怕，我在。”
江川把被子蓋在程萬安頭上，轉頭看向窗戶，空蕩蕩窗戶外，並沒有出現他口中的人，又回過頭，鑽進被子，伸出雙手緊緊抱著他。
“程萬安別怕，他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別怕。”
“不，他們會回來的，他們一直都在。”
程萬安仍舊緊閉雙眼，搖了搖頭。
“別怕啊，別怕，我在，我們不去看他。”
被子裏溫度逐漸升高，程萬安和江川的額頭上也有汗珠流下，江川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穿這麼厚在被子裏捂著別熱壞了。
“程萬安，把睡衣脫下來，被子裏很熱，別悶壞了。”
“……”
江川見程萬安沒反應，趕緊伸出一隻手去摸床頭的開關。
“啪嗒”一聲。
白光一瞬間照亮整個臥室，江川把被子掀開，看到抱著自己的一坨黑色，“程萬安，不怕了，天亮了。”
“天？亮了？”
一縷呆毛支楞在頭頂，微卷的頭發淩亂的搭著，程萬安剛想睜眼就一陣刺痛，江川見狀抬手擋住那一抹光，他這才睜開了眼睛。
“開燈睡吧。”
江川見他緩了過來，這才把手放下，看著程萬安呆愣的表情，側過身輕笑出了聲，眼底露出一絲暖意。
他這樣子真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