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抱蕊遊蜂自作團(2 / 3)

悄悄的,所有人都挪者腳步,離對方遠了些。誰都不知道身邊的人,會不會像剛才那兩人一樣,突然變得瘋狂,撲上來死死咬住自己的咽喉。

花海中一片死寂。沒有人可以相信,沒有人能夠依靠。身邊站著的,也許就是一名人形惡魔。突然,又是一聲劇烈的噝噝聲響起,一名喇嘛甩開手中戒刀,瘋狂地向身邊的人撲去。那人有了前車之鑒,一聲慘叫,拔腿就跑。嚓嚓兩聲響,旁邊伸來兩柄刀,將追趕的瘋狂喇嘛雙腿砍斷。

那名喇嘛在地上打著滾,不停慘叫:“救我!救我!”

沒有人救他。幾個持刀喇嘛慢慢上前,手中戒刀精光閃爍。他們臉上的殺意,是那麼明顯——這些臉上透出淡淡紫色的人,已不再是同伴。結局必定隻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突然,相思衝了上去:“不!你們不能這樣做!請給他們一次機會!”

手提戒刀的喇嘛臉上露出一絲譏刺:“機會?給他們殺人機會麼?”

“這或許是病,總歸有治的辦法。將他們綁起來好不好?綁起來,他們就不能傷人。我們慢慢再找治療的辦法。”喇嘛沉吟著,互相看了看,雙掌合十:“女施主真是菩薩心腸。就依你所言。”幾名喇嘛手持戒刀,將幾名瘋狂的喇嘛綁起。他們並沒反抗,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相思對楊逸之道:“你有沒有什麼發現?”楊逸之搖了搖頭。

每人手上都緊緊握著刀,不管是誰,隻要稍微靠近一點,便會立即引發一聲厲喝。這片花海中,似乎藏著惡魔。借著花粉潛入人的腦中,控製了他們的靈魂。這是個鮮花遍地的修羅場。惡魔在殺戮與鮮血中悄然潛行。

兩個時辰之內,又有四名喇嘛被砍翻在地,綁了起來。他們瘋狂之前沒有半點異樣。這些人被綁成一團,好在他們彼此之間並不會撕咬。

楊逸之沉吟著,慢慢向前走去。他知道,相思必定會救他們。她總是這樣,任何人,不管所犯的罪惡有多大,她都願意原諒他們,拯救他們。如果他想保護她,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出這些人瘋狂的原因。

幸好,他有風月劍氣。風月劍氣本是以光為力,與自然萬物相合,於最虛無處生出大神通。它對萬物的感應最是敏銳。楊逸之見這些人病症太過奇異,便想借風月劍氣,來感應他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才一靠近這些被縛之人,他的心中便突然一震。一股難言的狂躁,從那些人身上,透過風月劍氣,傳到他的內心。以楊逸之的修為,心神早就清明如月,仍不由一驚。風月劍氣無形無息地探出,像春風一樣籠住那些人,那些人的身體瞬間就像透明一般,顯現在楊逸之心中。

楊逸之倏然而驚——狂躁來源於那些人的大腦,仿佛有一股奇異的力量聚結在腦髓深處,不停地急速扭動。楊逸之嚐試著用風月劍氣觸動這團躁動,那人突然一聲嘶叫,雙手猛然後仰,低頭向楊逸之撞來。這一瞬,他仿佛力大無窮,繩子被掙得一陣裂響,牽連到其他人也被拖倒。

他們腦中的狂躁來自哪裏呢?楊逸之心中疑惑,緩緩收回風月劍氣。他回到相思身邊,默然坐下,劍氣再度探出,環繞在兩人周圍。

幸好,相思與他腦中都沒有這種力量的存在。

相思憂愁地問道:“有辦法嗎?”楊逸之搖了搖頭。這團力量已經深入顱腦,如果要強行移除,這些人必死無疑。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但他卻什麼都沒說。他不想讓她擔心。

清晨,楊逸之在陽光中醒來,就見相思遠遠跪倒在地,似乎正在抽泣。楊逸之的心一緊,急忙走過去。炫目的陽光下,血腥滿地。昨晚被縛的那些人,全都身首異處。楊逸之震驚地抬頭。

喇嘛們全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和相思。楊逸之能夠想象得到。相思此刻是多麼的失望。他們辜負了一個信任他們的人。他們或許想不到,如果有一天他們身陷災難,為所有人拋棄,這個女子仍會為他們祈命,用盡所有去保護他們。這是何等值得珍惜的善意。可惜當淪陷之人不是他們時,他們隻會肆意踐踏這僅存的善良。

楊逸之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拾起血泊中的一把戒刀,向一枚滾落在地的頭顱劈去。相思發出一聲驚呼,想要阻止他。可楊逸之出刀如風,瞬間已將頭顱劈開,用刀尖在血泊裏仔細搜索。

相思震驚地看著他。這個清明如月的男子,為何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是什麼改變了他,是這片花海麼?楊逸之的眉頭緊皺,緩緩將戒刀挑起:“我明白了。”

刀尖上,是一團黑色的血汙——蜜蜂。蜜蜂的雙翅努力後張,六隻尖腳死命抱著腦髓,嘴針深深紮進其中。令人恐懼的是,這些蜜蜂竟然都是活的,腦髓被斬開,它們發出一陣嘶鳴,拚命想要飛出。那種聲音,就跟發狂之人的噝噝嘯叫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