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2 / 2)

我對這些女生以及她們的將來著實沒什麼指望,於是乎,初中三年,身邊好多人都戀愛了好幾輪,我卻在這方麵毫無建樹,成為眾人恥笑的笑柄,畢業晚會上還被好事者於池子榮幸地頒發“永不開花的鐵樹”手繪證書一枚。

那天晚會結束後,我們幾個平時關係好的男生決定背著大人出去喝點酒,向我們的成人儀式發起最後的猛烈的進攻。有人介紹了一個很來事的酒吧,叫“算了”。那還是我一次去酒吧,氣氛不錯,音樂正好。我喝得酩酊大醉,和大家堆啤酒瓶玩,正HIGH到極致的時候有不認識的女生過來跟我要電話號碼,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喝高了,整個人趴到我身上,連聲叫我“帥哥哥帥哥哥”,叫得我頭皮發麻。我推開她,大喊一聲“救命啊”,就跌跌撞撞奔出酒吧大門,一頭撞到正來找我的於池子身上。誰知道那女生還不放過我,竟然追著我跑了出來,要不是被於池子一聲怒喝硬擋回去,我搞不好真要撥打110脫險了。

所以說,段柏文什麼都不怕,就怕女人。

然而這一切,在遇到她之後仿佛一下子全都變了。我少得可憐的“情商”突飛猛進不說,人也變得多愁善感,就連飛輪海的某首歌中我總是聽不明白的歌詞都被我一下子理解了: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卻被你解開了簡單的解開了

我盼望每天的語文課,像兒時盼望每個可以撒歡兒的周末。她走進教室我的呼吸就開始變得困難,肢體變得僵硬,思想搖擺不定。在她的學生裏,我顯然很不出眾,她找人讀課文也好,回答問題也罷,我都仿佛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外。有時候我很希望她能發現我,大聲叫我的名字,但我又怕那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我會因為緊張而回答不出一個最最簡單的問題,從此在她心目中留下“劣等生”的可悲形象。

因為她,一向光明磊落自由來去的段柏文無可救藥地淪落到整日患得患失神經兮兮的地步。才明白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原來說的是這檔子事。

而我和她真正的交鋒,是從一篇作文開始的。

那一次的作文題目叫《我的高中》,拿到這個題目我就準備捉弄她一下。

我的開頭是這樣的:

就這樣決定了,我要去天中讀高中,我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上天中!

我上天中的念頭是由一個有一個奇怪名字的女生激發的,她有著一雙溫柔的眼睛,生著副漂亮臉蛋兒,是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當時她就住我們那棟房閣樓上,她因為常常見到我讀書,就留心我,所以我們很快就相識了.認識沒多久,她就下斷論說我“具有談情說愛的天賦”……

她的評語很快就回來了:你真能瞎掰,就快趕上高爾基了。請重寫。

那篇作文沒分數。她當然也知道我抄襲的是高爾基的《我的大學》。不過沒什麼,一切都是在我預謀之中的。於是我很乖地重寫了。我去她辦公室交作文本的時候她正在批改作業,我沒有敲門,一直走到她身邊她都沒有發現。我下意識地去看了一下她的耳朵,在陽光下薄薄透明的一片,讓我實在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老師。”我輕聲喚她。

她竟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