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淑淑,你們在幹嗎”
“我們在故宮啊,剛才找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嗯,我在跟一幫學生踢球呢,你知道嗎,中國隊被國際足聯邀請參加世界杯啦!”
“你說得真的還是假的啊?”
“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撒過慌麼?”
“真的啊,那先恭喜你了,對了,你在落馬的時候,球踢得不錯啊,你要不加入國家隊好了。”
“嗬嗬,我也想呢,不過現在沒有辦法用以前的能力了,也不知道怎樣呢。”一凡壓低了聲音道。
“是啊,我覺得好可惜哦,對了,晚上的話,我們再聚一聚吧?”
“嗯,我發現我是買了今天晚上回上海的火車票的,恐怕不行了,我們後麵再聯係吧,你看怎麼樣?”
“那,好吧,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一定一定,那你先玩吧,我掛羅。”
“嗯,拜拜!”
“拜拜!”
一凡放下電話,就看到林倩然向自己指了一下,然後一個高大的外國人向他走了過來,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美女跟在他的身旁。
“這位是塞薩爾先生,是米蘭在中國的商務代表,他想跟你談談。”林倩然跟一凡說道,還向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說:加油哦!
就連一旁剛剛還鬧著的球員們,也安靜了下來。
“米蘭?AC米蘭?”疑惑地問道。
“是的,塞薩爾先生是米蘭的商務代表,這次來北京是考察今年夏天米蘭訪華的事宜,塞薩爾認為你的足球技術非常好,所以想推薦你去米蘭試訓,所以要先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那個塞薩爾旁邊的女子說道。
這個女子看上去是塞薩爾的翻譯,穿著米色的職業套裝,緊緊地裹著她豐滿的曲線,更顯得她的挺拔。膚色白皙柔嫩,仿佛輕風吹過,都能吹出水來一樣,一頭長發微微卷著,完美輪廓的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卻顯得別具誘惑力。
一凡多看了這女的一眼,覺得她有點像混血兒。
“謝謝,我非常榮幸,不知道塞薩爾先生想了解些什麼呢?”一凡問。
“我先介紹一下吧,這位塞薩爾先生您已經認識了,我是他的翻譯,嚴淺雪,請問先生您怎麼稱呼呢?”嚴淺雪向一凡伸出了右手。
嚴淺雪的手指顯得特別的纖長,指甲前麵尖尖的,皮膚白皙細嫩,一凡輕輕握了一下,柔軟冰膩的感覺讓一凡心中竟不由一蕩。
“李一凡,很高興認識您。”一凡趕忙說道。
嚴淺雪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向塞薩爾說了一句意大利語。
一凡趕忙又伸出手與塞薩爾握了一下。
在明白兩人的來意之後,一凡顯得非常興奮,他也非常配合地將自己的資料告訴了對方,隻是在回答自己踢球經曆的時候,一凡說自己隻是一名業餘愛好者,因為家庭的原因,沒能從事職業足球,但一直堅持練球。現在他可以踢球了,卻已經27歲了,他還告訴塞薩爾,如果能到米蘭踢球,他將感到非常地榮幸。
“塞薩爾先生說,你的球技非常棒,雖然你已經錯過了最黃金的參加職業足球的時段,但他相信,以你的技術和天賦,應該可以很快地適應到職業足球中來,所以他希望你能到米蘭去看看,說不定可以獲得加入米蘭踢球的機會。”嚴淺雪將塞薩爾的話翻譯給了一凡聽。
“真的能去米蘭踢球麼?”一凡興奮地問嚴淺雪。
眼前的美女巧笑靚兮:“有可能,不過去了看你的表現了。”此刻,她倒不像個翻譯,倒像個鄰家女孩了。
“那,我就這麼去米蘭麼?”一凡問。
嚴淺雪轉頭跟塞薩爾講了一通意大利語,然後跟一凡說:“塞薩爾將給你寫封介紹信,你帶著信找米蘭的副主席加利亞尼或者經理布拉伊達就可以了。”
“你明天來拿介紹信,可以麼?”嚴淺雪問。
“這,能不能今天呢?我晚上就回上海了。”一凡道。
最終,塞薩爾在球場旁邊的看台上,為一凡寫了一封介紹信,林倩然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個信封,將介紹信放進了信封,讓塞薩爾簽上了大名。
最後,他們在送一凡離開的時候,紛紛祝福一凡能夠就此登陸意大利,隨後加入中國國家隊,並參加德國世界杯。
“大家放心,我會努力的。”一凡對大家說。
“你放心,無論你這次世界杯前能不能加入米蘭,你一定能夠加入國家隊的,阿雨是吧。”林倩然道。
“嗬嗬,姐姐你問我幹嗎?”阿雨道:“一凡大哥,你就放心去米蘭吧,我保證啊,等你回到中國,你已經是中國國家隊的一員了。”
“嗬嗬!”一凡望著這些可愛的球迷,微微搖了搖頭:“我也希望這樣啊,隻是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我現在能踢球了呢。”
“不過大家放心,我一定會爭取的。”一凡又道。
“你就放心吧,阿雨說行,你就能行。”
一凡疑惑地看了阿雨一眼:“那好啊,阿雨,你也要努力哦,你的技術也很好啊。”
“嗯,大家一起努力。”阿雨堅定地點了點頭。
一凡微笑著,向眾人揮了揮手,走進了地鐵的入口。
離開球場的一凡,將自己包裏的東西翻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慢慢回憶起自己此前的一些事情。
這次他是跟公司裏的同事一起來北京出差,事情做完了也正好是五一長假,他便一個人留在北京玩了兩天。就在今天的早上,他才去火車站買了晚上七點回上海的火車票,準備今天就回去了。
一凡看了看時間,發現離火車還有三個多小時,便坐地鐵到前門站下來。
前門其實也就在天安門廣場的南邊,一凡到這裏來,去全聚德前門店買了兩隻外帶的烤鴨,本來一凡聽說北京烤鴨是要堂吃才是最好的,隻是他一打聽,堂吃一隻要180多,他吐了吐舌頭,還是花了不到180買了外帶鴨兩隻。
買好了烤鴨,一凡看時間還早,便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沿著前門,往大柵欄一帶的胡同去了,臨走時再來回北京胡同遊。
五一期間,北京的天氣不錯,晴朗的天氣裏,飄著漫天的柳絮。
而在大柵欄這邊,卻是窄窄的胡同,一凡不時會遇上幾處古跡,還看到了中國電影誕生的大觀樓,這一路看來,也算愜意。
三輪車在胡同裏慢慢穿行著,一凡舒服地坐著,慢慢看著胡同裏北京的風土人情。
“嘭!”的一聲,一凡的三輪車突然往一邊歪了過去,撞在了胡同的牆上。
一凡趕快跳下車,就看到自己的“司機”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
“暈啊,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前麵是的士的司機撞車,現在又是三輪車的司機被砸傷,難不成自己成了克司機的命了?”一凡疑惑著,抬頭看到肇事者……一隻黑白相間的足球,正靜靜地躺在路邊的瓦礫中。
原來,一條橫著的胡同裏,突然飛出的足球,砸在三輪車夫的臉上了。
一凡伸腳輕輕將球挑了起來:今天看來跟足球有緣啊,到處都見到這個東西。
“對不起”,幾個看上去20歲上下的小青年從胡同裏跑了出來,看到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的車夫說道。
“不過,你能把球還給我們麼?”一個長得又比一凡高出一頭多,皮膚黑黑,身體壯實得跟個塔一樣的小夥子說。
看著他們幾個人正站在胡同口,一凡頓時心下有了一個計較:“要球?那你們自己過來拿吧。”
話音落,球也落。
一凡將球輕輕地踩在腳下,抬頭用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黑大個。
黑大個看著一凡的舉動,立刻繃緊了身子,彎彎將身體弓了起來。
看到黑大個的舉動,他身邊的幾個夥伴便走到了一邊,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單挑!
一凡收回了注視的目光,將球往前輕輕一撥,他開始啟動了。
球在一凡腳上,始終保持著最為合適的距離,就仿佛不曾離開過一凡的腳尖一樣。
大個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一凡這腳一出,一直打後衛的他,就知道一凡絕對是一個帶球的高手。
眨眼之間,兩個人已經麵對麵了,一凡右腳將球輕輕往自己的右側一挑,整個身子也往右側靠了過去,就要強行從這一邊突破過去。
大個見勢不妙,趕忙緊緊逼了過來,抬腳就要截球。
隻是一凡右腳兜著皮球又向左回來了,好像整個皮球就貼在腳上一樣,整個向右傾的身子,一下子就移到左邊,就這樣很輕鬆地要從大個的右側突了過去。
自然大個也不想放棄。
一凡整個身體就要越過了大個,隻覺腰間一股大的力量傳來,頓時失去了平衡,一個趔趄,整個身體跌跌撞撞,從而把球給丟了。
大個將球搶回,回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凡:“小羅的牛尾巴過人?我輸了。”
大個雖然將一凡撞開,並拿回了足球,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大個這是犯規,所以他很大方地承認自己輸了。
更何況他是輸在小羅獨步天下的絕技上,這輸了也並不丟人,要知道上周加圖索就是因為被小羅晃倒,才被久利接小羅傳球打進了製勝一球的。
一凡拍了拍剛才撐在牆上的雙手,對大個說:“嗯,你也不錯,多大了?”
“二十了,你是專業球員麼?”大個問,其他幾個看到一凡剛才神乎其技的牛尾巴,也紛紛圍了過來。
“嗬嗬,不是,你看中國職業球員誰有這麼好的技術?中國隊進世界杯啦,大家都很開心吧?”
談起足球,一凡仿佛跟這些小夥子一下子就熟了起來。
“是啊是啊,這下子大家都瘋了,我們正要去踢球慶祝一下子呢!”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看著大家熱烈的樣子,一凡很心動:“不了,我這就要回去了,七點的火車呢。”
看著大個他們一臉的失望,一凡笑了笑:“我給你們留個電話吧,下次記得聯係我,你們誰有電話也給我留一個。”
一凡說著從包裏拿出了紙和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遞給了大個,然後又讓大個將名字和電話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胡巨塔,好名字,那以後聯係哦。”一凡向著眾人道了別,坐上了三輪車,這才慢慢離開了這個胡同。
“沒有想到,你球踢得還不錯啊!”再一次坐在三輪上,前麵的司機跟一凡說。
“也就是平時練了玩的,對了師傅,剛才,可真對不住啊,幾個頑皮的小孩子。”一凡覺得這師傅剛才居然什麼牢騷也沒有發,感覺很奇怪。
“習慣啦,我家那個娃也是這樣的”,老師傅的臉上竟然滿是幸福的笑容:“對了,你們剛才說中國隊進世界杯了,那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中國隊早就給科威特淘汰了啊?”
“你還不知道啊,嗬嗬,今天最新的消息,國際足聯特邀中國隊替補參加世界杯了。”一凡提起這事,就要興奮不已。
“啊,真的……”那老師傅聽一凡這樣說,猶自不敢相信,居然就要轉過頭來跟一凡說話,一凡趕忙製止他就快脫離了把手的雙手,不過還是沒有來得及,連人帶車,再次撞上了路邊的一個水果攤。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老師傅和一凡狼狽不堪地從車上跳了下來,趕緊向著賣水果的陪不是。
“嗯,你剛才說中國隊進世界杯了,是真的嗎?”還未等賣水果的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老師傅就又轉過頭來找一凡要確認剛才的事情了。
“是真的,老師傅你也是球迷吧,不過這騎車可要當心啊!”一凡驚訝地看著賣水果的老頭竟然不顧滿地的水果,就那麼拉著騎車的聊了起來。
看著手舞足蹈的兩個老頭,一凡心裏又是高興,又是辛酸。
此刻天色已近黃昏,一凡告別了兩個老頭,忙趕到路上,叫了一輛的士,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那個酒店,取出了早上退房時寄存的行李,然後收拾了一下,就來到火車站,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車。
從北到南,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旅程,一凡終於回到了自己家中。
輕輕地將背包扔在自己的床上,將略顯疲憊的身軀靠在堅實的床板上,一口長長的氣輕輕地吐向了空中。
太累了!
穿越了那無邊的空間風暴,踢了半場暢快的足球,走了那麼多路,一凡一靠上床,一陣疲憊襲來,迷糊之間,就想睡覺。
輕輕拿起手機,翻著手機號碼,目光在一個名字上注視了片刻,然後按了下去。
手機裏傳出了熟悉的“生命之杯”的旋律。
“喂,阿亮,是我啊,一凡,你現在在哪?”
“啊,嗯,等會你再打過來!”
“嘟……”
電話裏,傳來了長長的忙音。
一凡還覺得,剛才話筒裏傳來的,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就在自己的耳邊回蕩。
這小子,大清早就幹那事啊。
一凡左手墊在後腦勺上,隨手拿起了床頭的相框,相框裏的青年,正是一凡自己。
裏麵的一凡長得很瘦,穿著厚厚的棉襖,正站在漫天的飄飛的大雪之中,散亂的瓦礫和枯敗的樹叢,顯得是那麼地蕭條。
隻是那青年的笑,恰似寒風中的一縷陽光。
那是去年一凡在家過年時拍下的照片,大年初一,天空落雪,一家人躲在矮小的房間裏打牌。
那時的一凡,兩隻小眼睛中盡是對未來的憂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讓自己的父母從這臨時租借的一間房子中搬出去。
“爸、媽,這次從米蘭回來,我就給你們買房子。”一凡想著,緊緊握了握拳頭。
然後,他向家裏打了個電話,簡單地問候了一下,讓他爸媽對他昨天剛打過電話,今天又打過來,覺得很意外。
殊不知,在一凡的心中,那可是12年啊。
剛放下電話,一凡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小凡啊,你找我幹嘛?”一凡甚至能聽到電話裏正在慢慢平複的呼吸。
“嗬嗬,爛人,一早上就運動啊?”
“無聊嘛,比從北京回上海了?”
“是啊,約了上海幾個朋友等會中午一起吃烤鴨呢,可惜你不在啊!”一凡說道。
“你幫我留著好了啊,下次我去上海,再吃你的。”
“好啊,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上海呢?”一凡問。
話筒中,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阿亮,還是回上海吧,別在山裏待著了,大家都很想你呢!”
“別說這個了,對了小凡,你馬子談得怎麼樣了?得抓緊時間了,不小了哦!”
“去你的,阿亮,我今天下午坐飛機去米蘭,等我回來,你還踢球吧!”
“踢球?我倒是天天玩啊,你去米蘭幹什麼?”阿亮奇道。
“我去AC米蘭試訓,然後我還要加入國家隊,去德國跟羅那爾多過兩招,嗬嗬,你來不來?”
“暈,你個爛人是不是腦子燒壞啦?不跟你講了,去米蘭的話一路順風,順便給我多帶點名牌服飾啊,我好送給我馬子……靠,別這樣……再這樣可沒有米蘭時尚了哦,唔、唔……小凡,掛了哦……”
一凡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長長的忙音還在不停地響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亮,全名梁涯亮,諧音亮呀亮,真他娘的一個傻冒的名字。
不過這家夥不這麼想,整天在嘴裏哼著:梁涯亮啊,靚呀靚,路邊的帥哥看過來啊!
經常弄得一凡他們渾身起雞皮。
那時候,阿亮是他們大學校隊的王牌前鋒,一凡是班級裏的邊後衛替補,當時他們班上一共14個男生。
阿亮那時候球踢得特別好,每次帶著校隊狂掃對手之後,還總是嗬嗬地傻笑著說:今天,才發揮了三成的功力。
大家都說他吹牛,不過對於他踢球的能力,尤其是進球的能力,大家還是一致肯定的。
“李義個傻鳥,阿亮,還不如你上去踢呢!”
“暈,讓我去別的隊?跟這幫人一起踢球?我幹脆戒球好了。”
雖然是大家之間的玩笑,不過一凡倒真的覺得,阿亮比國家隊的許多人球踢得好。
有一次,校隊去隔壁的上海體院訓練,碰巧上海市運隊也在那裏訓練,為了鼓舞士氣,運隊便提出進行一場友誼賽。
比賽當然是運隊贏了,不過,隊裏那些後衛,輪著被阿亮給硬突了,守門員更是被穿了檔。
當時運隊的那個主教練,很想介紹阿亮去申花隊試訓,隻是他手下的隊員,在那場比賽中被阿亮突得惡從膽邊生,就對他下了黑腳,讓這小子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踢球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