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聽得悲從心起,腳底生滑,差點摔下去。
諸葛亮牢牢扶著她,囑她:“別胡思亂想,注意腳下,太陽快下山了,會更冷,我們回去。”
聽他說冷,月英突然意識到他的披風還在自己的身上,要去解開,被他攔住:“我不冷,快上車。”
馬車上,月英還是將披風予他披上,他將她攬在披風之內。月英覺得事情千頭萬緒,腦中卻一片空白。吳飛的悲歌不斷在她耳邊鳴響,響得頭暈目眩,隻能閉起雙眼,靠在他肩上。
“不舒服嗎?”他見她臉色很差,不免擔心。
她搖頭,說了一句:“那邶風之詞,竟這樣契合了他的遭遇,吳飛這名字應是脫胎於後四詞,不能奮飛。”
諸葛亮微微歎氣,在一旁說:“不要多想,我都已安排。”
她點頭,不再作聲。
車行至中軍帳前,天際隻留得一絲餘光。龔襲,翠萍和老趙啊已在帳外候了很長時間,見馬車回,趕快迎了上去。翠萍,老趙扶住先行下車的月英,翠萍指著離開中軍帳一段距離跪著的一人說:“師傅,那人在那邊跪了很久了,他一定要見您。”
“見我?誰?”月英頭暈得厲害,天色又愈加昏暗,看不清前麵跪著的人。
“就是那天要殺我們的人!”翠萍提到那人,心裏還是一股子氣。
剛才看到那人時,翠萍恨不得要把他給剁了。是龔襲把翠萍拉到一邊,極力阻止,又把夫人救那人前後的事情向她說了一遍。
翠萍還是不依不饒地說:“怎麼還救他?丞相就應該把這種惡人千刀萬剮了!”
“翠萍,那人是夫人要救的,早上還特地給他送過藥。”老趙都在一旁也說。
翠萍心裏不服,可是是夫人決意要救的人,她也隻能作罷,隻是氣鼓鼓地說:“你們都拿夫人壓我吧。”
月英聽是那人,想必是來謝救命之恩的。便強打起精神,一邊用指關節用力按著太陽穴,一邊朝那人走去。
“怎麼回事?”諸葛亮下車來,見月英朝雪地上跪著的一人走去,便加快了兩步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問身旁的龔襲。
“丞相,是陳秋平。”龔襲還想說明那人的來意,卻被諸葛亮示意不用再說,陳秋平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那人見月英向自己走來,踉蹌著捂住傷口,迎了過去,在她麵前,複而跪下,叩謝道:“黃醫師,謝謝你,救我性命。若我這次罪不至死,以後我結草銜環,必報此恩。”
月英先讓身邊的老趙扶他起來,然後說:“不用報恩,隻要你記得那日自己所言,餘生多用醫術救人便是。”
老趙用力拉那人起來,可那人剛被老趙拖起來,又跪了下去。
“你傷未痊愈,若再寒邪入體,便枉費我救你一場。回去歇著吧。”月英的話很輕,失了力。
諸葛亮在她身後,說:“你快回帳,讓老趙送他回去。”
月英點頭,再一次勸那人:“回去養傷吧。”說完,便起步要走。“黃醫師,我……..”那人看月英真要離去,急急要將她留住,可要說的話又太難出口。
“還有其他事?有話你直說吧。”月英停下步子。
“他們都說您是丞相的朋友,丞相信任您,您可否……”他要說的話,自己都難以啟齒,可沒辦法,必須講:“黃醫師,您可否向丞相求個情。吳大哥他不是故意要害您的,他沒辦法,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