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剛剛才鬆弛下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她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誰知正好被橫在那裏的樹枝絆了一下,整個身子頓時往後仰去……該死的蝸牛,害得她連反應能力都差了好幾拍……
不過讓她沒有料到的是,有人的反應能力顯然比她更快。當流夏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阿方索伯爵的懷抱裏。這麼近距離的親密接觸讓她的體溫驟然飆升,麵色更是緋紅一片。有這麼一刹那,她和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陽光落在他的水綠色眼眸裏,清晰無比地映照出她的影子,那種深邃的眼神是流夏從來沒見過的。
在這一刹那,阿方索隻覺得心底的某個地方忽然柔軟起來,
或許……他和她的距離並不是想像中那麼遙不可及……
當意識這樣的姿勢極其曖昧時,流夏連忙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和他拉開了適當的距離。在這種時候,她還是不忘最重要的一件事,“阿方索先生,剛才你說我的右肩上……”
“哦,其實我是想說,你的右肩上……”他忍住了笑意,“……什麼也沒有。”
“你……”流夏明白自己被耍了一次,氣得直想咬人,“這樣利用別人的弱點取樂很好玩嗎?我就不信你沒有害怕的東西。”
“從十二歲開始,我就沒有過害怕的東西。或許……”他臉上的神情讓人無法看清,“我真的不是人類呢。”
一瞬間,流夏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寒意湧上心頭,這個優雅轉身離開的男人所帶給她的壓迫感,卻不曾隨著他的離開而消失。當她回過頭的時候,發現站在不遠處的瑪格麗特正用一種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的心裏當即格登一下,腦海裏隻迸出了兩個字:糟了。
第二天一早,流夏就接到了托托的電話,說是她再不去他家的話,他就來學校裏親自找她了。在這樣的威脅下,她隻好乖乖地在晚餐時間出現在了托托的公寓裏。
果然正如她所料,一看到她的手受了傷,他立即就爆了,“怎麼好好的手會受傷?還傷得這麼厲害!要不我沒發現,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第一個該告訴的人就是我!”
流夏很識趣地一聲不響,她知道自己理虧,所以幹脆不做任何辯解,免得火上澆油。
不過不知為什麼,她隱隱感到托托的脾氣似乎比以前急躁了一些。
“現在還痛不痛?”他語氣一軟,壓低了聲音,藍色的眼眸中滿是無以複加的心疼。
“你親一下就不痛了。”她趁機撒嬌,甩啊甩啊將手甩到了他的麵前。
托托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我是不是要慶幸幸好你的腳沒受傷?“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嫌棄我的腳嗎?”流夏轉了轉眼睛,“其實腳比手幹淨多了,因為手每天要摸來摸去,髒的要命。可是腳就不一樣了,每天都被保護在鞋子和襪子裏,不知有多幹淨啊。”
托托笑出了聲,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會強詞奪理。”
“那,還不親一下本女王??”她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一下怎麼夠,當然要起碼要親個幾十下才更有效。”
顯然,男人有時比女人更擅長撒謊。在完成了預定的計劃數後,托托又迅速轉移了陣地。
“喂喂喂,你親哪裏啊,我的臉上又沒受傷……脖子也沒有!”
“那是為了防止受傷啊……沒聽過防患於未然嗎?”
“強詞奪理……”
“還不是跟你學的……”
星期六的家教時間轉眼又來到了。這兩天流夏手上的傷已經好了一些。每天隻要一有空,她就什麼都不帶,跑到台伯河邊去看水,看樹,看橋,看人,看那裏的一切風景。這樣毫無壓力的近距離接觸,令流夏感到自己和大自然就快融為了一體,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可以用那麼純粹的目光來欣賞這裏的美。
在其他同學開始著手畫畫的時候,流夏卻始終一筆也沒有動過。
家教日的當天,流夏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城堡。她生怕瑪格麗特誤會了前幾天的那一幕,想要解釋卻又不知怎麼開口。不過出乎她的意料,瑪格麗特看到她時卻隻字沒提那天的事情,這也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凡事要經常從好的一麵去考慮,或許瑪格麗特真的明白那不過是個誤會罷了,怎麼說她都是有正牌男友的。
在她的悉心指點下,悟性極高的瑪格麗特進步也是飛快,再畫出來的雛菊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形態,還是構圖,都隱約蘊含了一股令人欣喜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