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位男子眼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來的女子,揮刀而近,還未看清,四道刀光而落,快如閃電,硬將他四人逼退數尺。然而這一瞬間的空隙足夠她擒住律賀方!
“嚓……”
沈自奇擒住律賀方之時,卻沒料到這個忍著劇痛,中毒至深的敵軍主帥,竟然還有力氣從懷中抽出最後一隻暗箭,襲擊她。
箭入右腹,沈自奇攢眉咬牙,右手一鉤,攬住律賀方的脖頸,將他整個身子擋在自己的前麵,而那隻刺入血肉的暗箭也被他擋住了。
連漠回身護在沈自奇身側,那被逼入外圍的四人見到此景,頓時不敢貿然近身。此時趕來的前十位護衛軍士也已經盡數搶進閣內。
“退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沈自奇怒斥一聲,手中鳳鳴刀一橫,便在律賀方的勃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閣中之人皆是一驚,率先進入的軍士急忙向後退了退。
那四位高手的其中一位顯然最為心急,他躍到前麵,操著極為拗口難懂的話語道:“放了格斯爾,不殺。”
沈自奇與連漠對視一眼,心想這格斯爾興許是律賀方的東蠻名字。
沈自奇冷笑道:“放了我們,我自然不會傷害他。”律賀方卻也冷笑,聲音嘶啞道:“直接殺了他們。再過一時半刻,我便會毒發身亡,你們不必浪費時間與他們周旋。”
沈自奇一怒,刀又近了幾分,她右腹中箭極深,原本律賀方出手勁道不大,可她身形太快,相當於迫近之時自己撞上了暗箭,此時傷口鮮血直流,沈自奇感到束腰衣帶濕了一片,再不逼迫他們退讓,恐怕瞞不了多久,就會被對方發現,那時自己絕無可能離開,恐怕還會拖累連漠。
連漠漆黑色的眸子閃著野獸般的光芒,他微微躬身,手握彎刀,低沉道:“我數到三,不然,我一刀插進他的胸膛。”
“一!”
四位男子臉色難看,可見主帥未語,又不敢私自決定。
“二!”連漠濃眉上揚,也無心急的神色,反而詭異一笑,仿佛他本身就希望雙方開戰。
閣中的人個個神色慌張,目光在主帥虛弱的臉上掃來掃去。
律賀方此時虛弱地向後一個踉蹌,不偏不倚地撞了一下沈自奇,腰際卻被什麼硬物頂了一下,隨即他便聽見身後女子的一聲極微的痛呼。他臉色一變,眸中閃了一下,微微偏了一下頭,用餘光打量這個受傷隱忍的女子。
“三!”連漠冷冷一笑,他高束的長發陡然飛起,他回身執刀便刺向律賀方。
千鈞一發之際律賀方突然大笑起來。
眾人皆是捏了一把冷汗。
“你笑什麼?”連漠眯了眯眼睛,將臉湊近,盯著他的眸子,手中的刀還抵在他的心口。
“你的眼神真可怕勇士。”律賀方喃喃道,嘴角緩緩流出一絲黑血,“可是,你卻不知道這個姑娘正用性命來賭這場毫無勝算的戰爭。”
連漠瞳孔驟然一縮,他眼裏閃著奇異地火光,仿佛要將眼前的人燒出個窟窿。
“你說什麼?”
連漠驚異地盯著律賀方,然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使他赫然將目光轉向律賀方身後的沈自奇!
失血過多使沈自奇的視線有些昏花,她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
“自奇!你!”連漠大驚,架開律賀方,他一把接過沈自奇,那片鮮紅的血花,刺傷了那漆黑的雙眸,沈自奇身子一歪,直直栽在他的懷裏,她笑一笑,眼神溫存如春水。一時間一群人竄了進來,將兩人團團圍住,四個男子率先將主帥拉過一邊。
連漠不說話,緊緊地盯著她。
沈自奇收回眼光,不敢讓自己的目光再在他臉上逗留,她怕她眼中有太多的不舍與憐惜,讓眼前這個人自責。
連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別扭冷漠的小孩子了啊。
“這下好了,你可要跟我死在一塊兒了。”沈自奇自嘲地笑了笑,盡量裝著無所謂的輕慢。抱著她的連漠未說話,卻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又封了她傷口周圍的幾道大穴。長發高束的黑衣少年,從懷裏掏出個小瓶子,低沉道:“我隻有一個要求……”
連漠輕輕地低語完,將手中的瓶子扔了出去,不再言語。律賀方虛弱的點了點頭,拿起瓶子一飲而盡,四位高手攔不及,心急地在旁邊嚷嚷著什麼。
“他沒必要騙我。”律賀方堅定地寬慰道,便閉目養神,等待解藥的藥力發作。
軒轅翼狂策戰馬,他身後數萬鐵蹄,隨他狂奔,驚起滾滾塵煙。
今日一戰,他退無可退,敗,輒身死沙場,白骨無塚。
“駕!”他振臂揮鞭,高喝道:“今日眾將士隨我一同看這銅牆鐵壁如何摧枯拉朽倒在我等鐵騎之下!”
他率先抽出腰間的軍刀,蒼白清秀的臉上,映著軍人鐵一般的堅毅,刀上寒光森森,還未攻城,一股淡淡的腥氣便隨著晚風竄進鼻息。
蘇雄的喘息極為粗重,他懷中帶著鈴蘭,避開城內的護衛軍本就不易,如今終於到了西側城牆,他一望城牆下的斷崖,一抹愁緒略上眉梢。
突然有火光亮起,他心中一驚,想不到這麼快就追來,那麼連漠與沈自奇必然出事。
懷中的女子動了動,可這一動之後,蘇雄明顯感到女子的氣息一鬆,再也沒有動靜。他心下大駭,顧不得什麼,輕輕蹲下身子,將女子的束腰衣帶解開,又將女子與自己捆綁在一起,抽出左腰的兩把匕首,半拖半拽地從城牆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