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一個謎(2 / 3)

“大約是六世紀末、七世紀初的製品。”青年筒短地向我解釋。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陶器上,一隻帶有把手的壺持別引我注意。釉質為杏黃色,通體呈現出典型的中國。

青年目光道隨著我的視線,似乎了解我的心思。

“這叫鳳首壺。風凰的鳳,首就是頭。是模仿鳳凰製成的壺。”他的手揩邊比劃著邊解釋。

“您的日語很好啊”我向青年說。

“我在早稻田大學讀文科。戰爭爆發後才退學回來”青年回答。

上層社會有很多人把子弟送往日本留學。這些子弟,多教才思敏捷,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我猜想。這個青年一定是個上層子弟。

青年向我看了一眼,默默走開。

翌日,我又去紫禁城故宮博物院。在偌大的北京城,不停地遊逛十來天,弄得疲憊不堪。我大貪得無厭了。很想選擇一個可心的目標,從容地觀賞,好好研究一番。換句話說,把旅行目標集中在一個焦點上。

我確定的目標,就是唐三彩。

當時,我對中國古代陶器的知識很貧乏,也可以說完全不懂。但不知為何,我卻產生濃厚的興趣。

那天,在盛唐室入口,我向日本警衛輕輕點了點頭,便走進展室。

軍事管製下的紫禁城,重要展室都有日本兵看守。

我感到:這個佩戴二等兵肩章的兵士,目光仿佛比昨日更尖銳些。

我在內室入口停下腳步。一眼看到,昨日相遇的青年正在出神地看著唐三彩。

從背影看到,他那修長的身子穿著合體的藍色長衫。

“真熱心哪!”我走到青年的身邊,向他打招呼。

青年默然微笑。

“這壺的把手是龍嗎?”我手指著一隻壺問道。

“是的,是龍。不管是鳳還是龍,都是吉祥的象征。這叫龍耳壺,或許是引用”鯉魚跳龍門“的故事製成的吧!有人說是象征狂著科舉考試如意。”青年人給我解釋一番。

這是個高約三十厘米的壺。兩條龍頭伸向壺口呈飲水狀,構成兩側把手。壺體的黃綠色釉質顯得光滑璀璨、晶瑩可愛。

“在唐三彩壺裏,以鳳首壺、龍耳壺為上品,萬年壺、錦花盤也很名貴”青年把目光移向錦花盤。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和日本盛放生魚片的大盤相似的盤子。花紋宛如蔓藤花一華麗。用“光彩奪目”“來形容可當之無愧。

那天,我和這位中國青年並肩走出故宮博物院。

冬日夕的餘輝,灑在屋脊的玻璃瓦上。

“您對藝術品很有研究吧!”我說。

平時,我不大使用“您”這樣的字眼,今天這樣稱呼,算是對青年講的一口地道日語的回敬吧!連續兩天的不期而遇,他給我留下了十分親切的印象。“啊,”“隻是因為家父愛好”青年突然變得沉默。

我來北京後所接觸的中國人都是這樣。每當向中國人發問時,總能得到友好的回答。但一扯到政治或個人私事,他們就閉緊嘴巴了。盡管沒有敵意,卻令人想起對方是交戰國的公民。

“告辭了”青年說。

“明天還來嗎?”我向他詢問。

“來倒是想來。”青年點點頭,接著說,“警衛兵好象特別戒備呀!”“什麼?”我不解地低聲問他,青年默然一笑就離去了。驀然,我想起今天警衛士兵那奇怪的目光。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我不明白。

過了一天,我又來到紫禁城。

在坤宇宮附近,我看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衫的人沿石階走進去。肥大的中國長衫下擺隨風飄動。正是他。我邊想邊加快腳步。盛唐室在宮殿的盡頭,我和那人相隔一幢房子的距離。因為相距稍遠,隻能看到背影。隻見那人和警衛兵寒暄幾句就進人盛唐室。我意忙趕上去。在我跨進盛唐室的當兒,警衛兵喊:“喂!”“什麼?”我停下腳步。

“時間到了。”警衛兵說

“剛三點鍾,不是規定到五點”我低聲抗議。“今天提前閉館!”佩戴二等兵肩章、稍胖些的警衛兵頗不耐煩地回答。

“前邊的中國人”我想說:“剛才還進去人,為什麼單攔住我?”,“好啦,放你進去。”二等兵似乎特別關照地用手指著入口。我進入盛唐室。

“噢。”我奇怪地發現,那個青年剛剛進來就不見了。

也許是通過盛唐室進入晚唐室了吧!晚唐室是最後一個,那兒有出口,可以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追上去交談的親近程度,況且又沒特別約定,就隻好讓他先走了。

我是進唐三彩的陳列拒。

啊!奇怪。玻璃櫃打開了,沒有關好的玻璃門半敞著。再仔細一瞧,發現昨天看過的龍耳壺沒有了。我急忙返回警衛兵那裏。

“士兵先生,櫥櫃開啦。”我結結巴巴地說。

“什麼?”二等兵瞪起眼睛,立刻跑入盛唐室,我也跟了進去。

“是那家夥。”二等兵橫田嘴裏嘟噥著,又跑向出口。

“什麼事?”“在出口處站著一個佩戴上等兵肩章的警衛”展品被盜啦!剛才過去的那個中國人呢?“二等兵”從這兒到晚唐室去啦。“快追!”士兵們和我一起跑進晚唐室。

在晚唐室出口附近,站著一個軍人。那人聽到腳步聲,慢慢轉過臉來。

“亂竄什麼?”他用低沉的聲音問,如同操練時發口令。

兩個警衛兵立刻直挺挺地站住了。

那人佩戴少佐肩章,年齡五十上下,身材矮胖,儀表威嚴,看上去象是從預備役中入伍的。

“剛才,一個中國人盜走了展品!”二等兵搶先報告。

“什麼?”聲音裏明顯地帶著吃驚,少佐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