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彩的秘密(2 / 3)

這張傳單僅僅把準以忘懷的戰時惡行和無法抹煞的曆史事實重加敘述而已。“軍票的存在,令市民無法遺忘貴國舊軍隊的侵略和殘暴。”“今天,貴國已成為富國。但二十餘年前的舊債尚未償還,能說是體麵的嗎?”控訴信以這樣的話結束了。

這份傳單上提到的某些事實,似乎與麻也子本人沒有直接聯係。但麻也子卻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車內,導遊女郎繼續介紹沿途風光:

“在路的右側,看到的城壁是著名的錦田部落,名叫錦田城門村。它是十一世紀前後修建的,如今仍殘留在那裏。”這個村子出名的原因,是一八九九年英國軍隊侵略中國時,村民們曾勇敢戰鬥、抵抗到底。如今,英雄們的子孫仍然生活在這塊土地上。

麻也子感到這裏也留著傷痕。

從前隨隨便便讀過東方史,這是又一個痛苦事件在她的腦海裏重現。

其他觀光客人對這份傳單采取了與麻也子完全不同的對待方式,許多人不屑一顧地隨手扔掉。

車中大部分人把導遊女郎的解說當做耳旁風。也許由於盛夏的悶熱,相當多客人在打瞌睡。

對麻也子來說,在今天的觀光中,不管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都使她深受刺激。

“這裏是雙方都在嚴密監守著的和廣東交界的邊境。”觀光客車來到邊境。正如女郎所說,香港一側設有牢固的監視所。

一條河流通過邊境。河裏沒有防護柵。在中國一側,浮動著警備艇。

在周圍寧靜的田園風光襯托下,這種戒備森嚴的警衛設施顯得格外刺眼。

“俗話說”不能渡過的大井川“,這條河流就是一條不能越過的河流。諸位進人本港時填寫了入境登記表,但這裏的邊境卻不許任何人通過。”女郎繼續解說。

日本有名的湍急河流,江戶時代,曾經禁止架橋和渡船往來。這是麻也子生平第一次看到的陸地相接的邊境。

香港之行使麻也子見識倍增。

她懂得了在國與國之間往來,要辦理護照和填寫入境登記表之類的麻煩手續麻也子驀然想起在香港入境管理室填寫登記表的情形。

“啊!”麻也子不禁失聲叫起來。入境登記表上必須填寫在本港的落腳處!麻也子記得自己在上麵寫了:“HOTELSTAR,HONGKONG(香港明星旅館)”。入境管理室對表格進行嚴格審查,遺漏一個字母也不能通過。

毫無疑問,父親的入境登記表上也應寫著旅館名稱。假如——假如去入境管理室查閱父親的入境登記表,那麼不是可以立刻知道父親的落腳處嗎?這真是萬沒想到。她巴望馬上返回旅館。遺憾的是,觀光客車乘客不準單獨行動。特別是在這遠離村落的邊境。

麻也子心急如焚,邊境風景對她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4

觀光客車在九龍一家寶石店門前停下,客人們進去買東西。預定下午四時三十分返回旅館。

麻也子沒有心思奉陪別人,她想盡快回到旅館把自己的重要發現告訴給哲夫。

觀光車的領隊人從早上發車開始,就反複強調要慎重地對待單獨行動。這種要求照理也不過分。九龍是講廣東話的地方,往往英語都不能通用。這裏又是人煙稠密的地方,一旦發生遊客丟失或迷路的事,就不得了。

觀光車到達寶石店時,麻也子問領隊:“明星旅館在附近嗎?”“相當遠呢!”。

麻也子聽到這話後,心情有些沮喪。

為了防止被竊,不管是在觀光車裏,還是在街頭上,都不能隨便掏出錢包。即使在商店付款時,也要設法不讓別人看到錢包。至於手提包,更不可從手中離開。對這些事情她曾多次聽到忠告。

如果一個姑娘提出獨自步行回旅館的要求,恐怕會使領隊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幾乎不可能不迷路返回旅館。

客人們分散到各個櫃台前麵了,有的已在和店主洽談。

在寶石店的內室裏,到處都給人以絢麗豪華的感覺。各種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珍珠……照得滿室生輝,極力喚起入們的購買欲。

那些因觀光遊覽累得腰酸腿疼的客人們,一到這裏頓時閃出興奮的眼光。

多數到香港旅行者的最大樂趣,無非是買東西。討價還價在這裏進行得極其迅速。顧客和店主談講之間,價格在驚人地波動著。

隻要在店裏呆上十分鍾,頭上就會冒出熱騰騰的汗氣。

一心想快些回去的麻也子,急於脫離這個場麵。

過一會兒,美元、港幣、日元的各種鈔票開始亂飛,買賣成交了。

一位中年女人,為了能低價買進一塊價值三十萬日元的金剛石,正在拾高嗓門嚷著。

領隊和導遊女郎此時都充當著臨時翻譯,他們在人群裏忙得團團轉。

麻也子以厭惡的目光觀察著周圍。忽然,“經濟動物”一詞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了。

並且,那份傳單的結束語仿佛在麻也子的耳邊回響著。

“今天,貴國已成為富國。但二十餘年前的舊債尚未償還,能說是體麵嗎?”藍色鈔票從觀光客人的腰包裏撤出來。

在這些人的心裏,難民街上的悲慘情景,肯定早已無影無蹤。

麻也子立在入口處,眼睛向店外望去。這裏是九龍的繁華所在,來往行人熙熙攘攘。

與日本都市相比,這裏的汽車顯得少些。盡管如此,街道上仍時有空著的出租汽車駛過。

香港有些出租汽車司機品質惡劣,麻也子一到此地就聽到不要單獨乘車的忠告。

一位中年女人,又向領隊提出要求:“要買物美價廉的東西,一小時怎麼可以,再延長二十分鍾吧!”正在洽談的四、五位客人,聽到她的喊聲都紛紛回頭,眼巴巴地望著領隊,臉上浮現出一副乞望獲準的表情。

“如果大家同意”領隊回答。

此時,麻也子再也呆不下去了。

“先生,”麻也子邊說邊走向領隊,“我的身體不好,如果您能允許,我就坐出租汽車提前回去啦!”“小姐,這”領隊露出為難的樣子,“那,請這位姑娘送您吧!”他想呼喚導遊女郎。

“不必,對不起諸位。”麻也子說。

此時,導遊女郎還在店主和觀光客中間周旋著。領隊說:“那我去叫出租汽車。我把地點說清楚,您有港幣嗎?”“有。”“還要準備小費,有一元的硬幣嗎?”“有五、六枚。”“足夠啦!”在寶石店門前,領隊叫住一輛過路的出租汽車,並把旅館名稱告訴了司機。

真幸運,車裏是位樸實的廣東人司機。汽車在令人眼花繚亂的街道裏鑽來鑽去,究竟經過了一些什麼地方,麻也子也稀裏糊塗。

當汽車在熟悉的明星旅館門前停下時,她一顆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她付過車費快步穿過一樓商店,踏上自動扶梯進入大廳。

在服務台前,麻也子巡視著客房鑰匙箱。

“九一○”號鑰匙安靜地掛在那裏,說明哲夫尚未歸回。麻也子有些失望。

不能在大廳裏久留。麻也子伸手取下客人留言紙。她想寫張便條告訴哲夫:自己已經歸來。

“麻也子!”

身後忽然傳來呼喚。麻也子回過頭去。正是哲夫。

此時,再沒有比見到哲夫更令麻也子高興的事了。她立該迎了上去。

哲夫身後,走過來佐瀨和一個陌生男子。這人穿著一身質地粗糙的運動服,麵孔紫黑,看上去四十左右歲。麻也子想;他大廄就是佐瀨所說的“包打聽”新穀了。

佐瀨上前向麻也子介紹。

“這位是新穀先生。”

“我是砂原麻也子。”麻也子低頭致禮。

“新穀先生領我們拜訪了理查德。布魯特古董商店。”哲夫邊說邊坐到沙發上。

“有新情況嗎?”麻也子詢問。

“您父親沒去過那裏。”商店已由理查德。布魯特的弟弟麥克魯。布魯特接管,看樣子您父親真的沒有去過。“哲夫說著,又把臉轉向新穀。

“麥克魯。布魯特聽我們說出您父親的大名,如墜五裏霧中,並不象在做戲。”新穀也很肯定地說。

“有新穀先生幫忙,繼續查找吧。”

沒等哲夫講完,新穀就搶說道,“如果令尊大人住在三流以下的地方,那要費些周折。是否能滿足小姐要求,還很難講。”“不過”麻也子好容易插上口,“我想到一個新情況。”三個人一下子都把臉轉向麻也子。“我記得到達香港時,在入境登記表上填寫了投宿旅館的名稱,如果能查一下入境登記表”哲夫和佐瀨吃驚地望著麻也子。新穀卻笑起來了。

“小姐真聰明,我們常住本港的人,隻有去澳門時才填寫入境登記表,所以竟沒想到這個情況。真是個漏洞。”“可是”哲夫開口了,“一般人去查向,那裏的官員能接待嗎?”這是最大的疑問,麻也子也很擔心。

“這要想辦法。”新穀說,“把它包在我身上好啦!貪婪的日本闊佬常向我請教如何蒙混海關,我在出入境環節上還有點本事,官員裏麵也有朋友。”“那,您能打聽出來啦?“佐瀨問。

“按說此事需通過日本領事館自香港政廳請求協助調查,但這樣做怕要誤事吧!如果直接找到入境管理室,唉”新穀似乎歪頭想什麼。

三個人都注視著新穀。麻也於則麵露懇求的神色。隻聽新穀又說:“無錢寸步難行啊”“可以付錢!”哲夫說。

“直接送上去怕不行,你猜那裏是些什麼人?是擺大架子的官啊!”麻也子想起在入境管理室見到的那些板著麵孔,沒有一絲笑容的官員,使她感到有種無可言喻的壓抑。

“要試一下嗎?”新穀問。

“拜托啦!”麻也子不加思索地回答。

5

新穀急急忙忙離去後,麻也子、哲夫還有佐瀨仍然坐在大廳的沙發裏。麻也子看到了一絲希望。她想,隻要和父親見麵,一切疑雲都將頓時驅散。大概哲夫電是這樣想的!盡快搞清父親可疑的行動,讓自己和哲夫了解內情。這就是她急於和父親見麵的原因。

警察當局肯定沒有掌握全部情況。無論父親將說出些什麼話來,她都想比別人搶先聽到。

三個人靜坐片刻。

“讓您到處奔波,實在過意不去”哲夫對佐瀨說。

“不,這沒什麼。您二人見了他老人家後,再出去散散心吧!”佐瀨說。

哲夫又轉向麻也子說:“方才簡單地談了些情況,布魯特古董商店和日本這類店鋪不同,是家很講實幹的買賣,從業人員少,極有活動能力,店裏卻從不擺古董樣品。”佐瀨也插話說:“到處胡亂堆放貨物是小商店的特點。洽談億萬日元巨額生意的大公司,通常是把倉庫和辦公室分開的!”“香港真不愧是收集中國古董的大本營!看它的貨單,十萬日元以下的商品都很難見到。”哲夫和佐瀨象是隨隨便便地議論著。

“給您增添負擔啦!”佐瀨又說。他在和哲夫商談答謝新穀的事。

“不,沒什麼!”

“這家夥是專吃請的人,雖說是局外人,卻有利用價值。”佐瀨接下去說,“怎麼樣,由我招待一次地道的廣東風味如何?”“不,還是由我來招待。今晚上,我還要等他的回話呢!”哲夫難為情地謝絕。

麻也子覺得:哲夫也在新穀身上寄托了很大期望。

“那,我失陪啦!”

“麻煩您了。“哲夫再次向佐瀨致謝。

“本港機場全天開放,所以入境管理室也晝夜辦公。新穀還有些手段,或許晚上就有好消息啦!”佐瀨邊起身邊說。

晚十時過後,哲夫給麻也子打來電話。

“麻也子?您父親的旅館查到啦!”哲夫用顫抖的聲音報告。

“啊!”麻也子頓時感到全身血液向頭上湧來。

“聽說住在離這裏幾百米的海門旅館。新穀帶我們去,馬上出發。”說到這裏,電話切斷了。

麻也子慌忙穿上外衣。追父親來到香港,曆盡周折,這下好了,很快可以見到父親。她全身都熱烘烘的。

哲夫正在大廳裏等候。

“太好了!”麻也子興奮地說。

晚上直到十點多鍾,旅館大廳裏仍然燈大通明。一些無法忍受香港夏夜悶熱的外國客人,聚在那裏納涼。

大約等了十多分鍾。新穀的身影從自動扶梯上出現了。

“這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新穀邊擦額頭上的汗水,邊向麻也子打招呼。他看了二人的裝束,問:“馬上出門?”“好的。”麻也子點頭。

在旅館回廊裏等待出租汽車時,麻也子由於激動,有些喘不過氣來。

“論條件,海門旅館倒是處好旅館,隻是等級壓低了,三流的。”新穀告訴哲夫。

“廣東人經營的?”

“是的。但現在已經換人了。七、八年前,九龍城曾是四海皆知、臭名昭著的黑市!當時,旅館老板姓鄭。聽說自從此人入股,才敗壞了名聲。不過,那是座漂亮的十二層大樓呀!”出租汽車來了。隻用了四、五分鍾,便抵達海門旅館。它座落在旺角繁華街區的中心地段,是一幢乳白色的外觀雅致的大樓。

在香港,每一座大旅館的二樓都有豪華的大廳。

裏邊極其寬敞,但外國客人卻很少。服務台職員也是廣東人。

新穀走向服務台。他用廣東話和服務員交談。

說過幾句話後,新穀變得怏怏不樂。他深深地點了點頭後,回到麻也子和哲夫的身邊。

“您父親昨天去澳門啦!”

“什麼?”

“別急呀!澳門近在咫尺,從香港坐船隻需一小時十五分就能到達。”“父親還回這裏來嗎?”麻也子問。

“噢,這倒不曉得。您還有事要問嗎?我把管事人喊來。不過,請多付小費。有十元港幣足夠!”麻也子把錢交給新穀。“那”新穀象是考慮了一下,“我把服務台的人和照料您父親的茶房一道喊來吧!”“好的。拜托啦!”麻也子和哲夫交換了一下目光,她的心情開始平靜下來,至少父親去向已經摸清。

新穀把服務台職員和茶房帶來了。

“小姐,我來當翻譯,您有話請說吧!”新穀說。

“請代問一下,我父親還回到這個旅館嗎?”麻也子說。

服務台職員說了一些什麼。

“他說,沒預約。你父親走時說:去賭場玩玩。兩、三天也許再來這兒。”“他去澳門要住哪家旅館?”哲夫問。

新穀又進行了翻譯。

“愛斯特裏盧。是一家設有賭場的高級旅館。”“再請問一下我父親在這裏的生活情況。”“哎,小姐,也請給這位茶房小費吧。”新穀提醒說。

麻也子把十元港幣送到茶房手中。

拿到錢後立刻笑逐顏開的茶房,向新穀嘮嘮叨叨地嚷了一通。

“這個家夥真夠羅嗦,講個亂七八糟!”新穀性急地向麻也子抱怨。

“他說:您父親好象不大外出,常發脾氣,給他洗的衣物,稍稍遲一點就大發雷霆。有些話在小姐麵前不好講”新穀看著麻也子說。

“無論什麼,都請直說!”麻也子說。

“那他叫過女人好象有三次”“啊——”麻也子的麵孔漲得通紅。

茶房還在那裏嘮叨著。聽了他後麵的話,新穀倒笑了。

“他說:您父親發脾氣可嚇人啦,但慷慨大方,給小費痛快還奉承說您父親的廣東話和英語說得很好。”麻也子想:了解到這些也足夠了。不管怎樣,這些話證實父親是健在的。

茶房離去後,哲夫問新穀:“能到澳門去嗎?”“要辦簽證啊!”“已經辦了。”“那就好啦!海對麵是葡萄牙的領地。從這裏坐上水翼船,轉眼就到,填張入境登記表就行啦!”“麻也子小姐也有去澳門的簽證嗎?”“有。”麻也子平靜地回答。

離開日本前,旅行代辦所裏的職員曾問她是否需要去澳門的簽證;麻也子當時曾想回絕,因為她此行並無遊山玩水的打算。後來,在那位職員的勸說下,她才辦了這個簽證。想不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場。“明天去澳門”哲夫對新穀說。

“每天上午十點和下午三點,各有一次從香港碼頭發往澳門的客輪。船票是二十元港幣。不過我要失陪啦!我有事不能脫身。那裏的賭場也是我的地盤。我給你們帶一封介紹信,你們到愛斯特裏盧旅館後,去找一位茶房。他是個日本青年,名叫清田。”“最後,還想特別關照菅原先生一句:在賭場不能多呆呀!陷在裏麵就回不了日本啦!”

6

水翼船在上午十時準時離開香港碼頭。

這是艘漂亮的船。

麻也子和哲夫站在甲板上。佐瀨推說銀行有事,或許也是讓他二人單獨活動方便,而沒有同行。

在萬裏晴空之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香港景色與夜間相比,別有情趣。岸邊的高層建築異常雄偉。但在這現代高層建築中間,卻散布著具有十九世紀古典的宗教裁判所。不同建築物的結合,構成了香港城市的特點。濃綠的樹木把各色的建築物下部遮掩得參差不齊,整個島嶼沐浴在盛夏的驕陽之下。

麻也子的心情比昨日輕鬆多了,她相信很快就能和父親會見。麻也子根據茶房昨天的介紹,想象著父親目前的狀況。從沒聽說過父親進賭場或找女人消遣。不知何故,現在竟這樣做。或許因為某些要事己辦完,需要排憂解悶吧!麻也子想用這種理由解釋父親的行為。

她的目光落到哲夫送到自己麵前的小冊子上,這是本《澳門旅遊指南》。

澳門還殘留著十八世紀的街區。這裏的名勝古跡,宗教色彩很濃,和香港有些不同。

這本小冊子裏,介紹了:

聖保羅天主教堂遺跡;

媽閣廟,

西望洋主教堂,

聖玫瑰教堂,

還有——

孫文故居。

在導遊圖上,還介紹了葡萄牙菜館以及日本人喜歡的清淡風味餐廳。

哲夫正在頻頻按動照相機快門。

從飛速行駛的水翼船上,可以看到香港島各處的美麗風光,南國的日光使自然景物的原色極好地顯現出來。

一小時十五分鍾的航程,在不知不覺間就通過了。

客輪抵岸後,首先進入視野的竟是設施粗陋的碼頭。這就是葡萄牙的領地。麻也子意外發現,這裏有些日本小漁港的特點。

或許出於此種原因,麻也子開始對澳門產生好感。

登上碼頭後,一條大道伸向市區。路上既無行人,又不見汽車駛過,兩旁的建築亦很古老。

道路兩側立著整整齊齊的大菩提樹。

當穿過由打扮得如同玩具的士兵守衛著的,具有十八世紀建築的政府辦公樓前時,幾乎使麻也子產生進入歐洲的錯覺。

“真是幽靜、美麗的地方呀!”哲夫說。

然而,在這塊美好的土地上竟有在東方唯一的官方批準的賭場和賽狗場!愛斯特裏盧旅館到了。麻也子和哲夫踏上大理石台階。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與外部氣氛迥然不同的富麗堂皇的大廳。直徑三米多的巨型冕形水晶燈,令人感到驚異。

麻也子跟在哲夫身後,走向旅館服務台。

哲夫拿出新穀寫的介紹信。

“想麵見此人。”他用蹩腳的英語說。

略等片刻,清田的身姿出現了。這是個英俊的日本青年,卻露出一副睡眼惺訟的樣子。

“我是清田”青年自我介紹。

“新穀先生介紹前來見您,請多協助。”

“要住宿嗎?”清田問。

“不,我們想會見住在這裏的砂原勇造先生。”“砂原先生?乘早班船回香港啦!”“啊!”哲夫吃驚地叫起來。

麻也子頓時頭暈目眩,這是第二次碰壁。因為抱著很大的期待而來,所以失望的衝擊也很強烈。

父親的行動,不是象有意從自已的麵前逃走嗎?或許是又一次巧合,但這兒的日本客人都由我照料。砂原先生昨晚,直呆在賭場,撈進好大一筆鈔票。上午八點從香港來了電話“電話?”哲夫驚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