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布洛菲爾德(1 / 3)

當直升機在路易斯安那州那片沼澤地上空低空飛行時,天色已漸漸暗下來。寧娜坐在操縱台前伸長脖子觀察著,努力尋找她說應該在那兒的陸標。

他們在北美空防聯合司令部基地隻停留了幾分鍾,其間,邦德衝著她連珠炮似的發問:出了什麼事?她是如何設法趕到那兒的?她知道賽達的下落嗎?

寧娜情緒激動,滿臉通紅,也像邦德那樣連珠炮似的回答了他的發問。早年,在俾斯馬克牧場,她丈夫曾給她上課,教她駕駛直升機。一年前她已拿到了直升機駕駛執照。沒想到這個執照竟成了她的救命符。

夜裏一覺醒來——那已是足足四十八小時以前的事了——她聽到陣陣嘈雜聲。俾斯馬克好像不在屋裏,於是她便躡手躡腳從樓上走下來,看到盧克索爾和另外一些男人,他們把賽達看押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的丈夫來了,下達了命令。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聽到說要讓邦德坐另一架直升機走,還聽到俾斯馬克對他們講事情完了之後他們該到哪兒會合。“直到現在我仍然弄不明白那是指的什麼事情,他們談到過夏廷山,就這些。天哪!詹姆斯,你穿上這身製服真瀟灑。現在,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會告訴她的,但要等到以後,而在此時此刻,他急需弄清幾樣事情:俾斯馬克在什麼地方?賽達出了什麼事?

“他正帶著她去路易斯安那。確切的地點我也知道——盧克索爾也要往同一地點進發。”寧娜那張在此之前一直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的臉,陡然間陰沉下來。“太可怕了,詹姆斯,我清楚他們要怎樣對待她。馬科斯曾帶我去過那兒一次。我絕沒想過要去第二次。那裏的人都認識我——如果我們抓緊時間的話——應該可以趕在馬科斯和賽達之前到達。他們是走陸路乘汽車去。詹姆斯,他們一直想整死的是她。這個我很清楚,我聽馬科斯說過他們要用秋收蟻叮死的就是她。太恐怖了。他要讓你活著,但賽達卻必須死。上帝保佑,但願我們能及時趕到,因為我可以猜想得到他現在會怎樣對待她。”

幾分鍾後,他們坐著飛機飛上天,此刻,經過一段長距離的平穩飛行後,透過蒙蒙的夜色,他們已看見一片茫茫的沼澤從他們腳下掠過。

邦德對寧娜的飛機駕駛水準感到驚喜。她的駕駛技術相當熟練,可以說是遊刃有餘,簡直就像她天天都練習開飛機似的。

“哦,隻要有可能我就把飛機開出去。”她笑道,“這一直是暫時避開馬科斯的一種辦法。有趣的是,我心裏一向很清楚,當我最終與他分道揚鑣時,必定是乘直升機而去。”

她打開主著陸燈,放慢飛行速度,慢得近乎懸停,同時探頭凝視下方,接著突然高聲歡呼道,“找到了,就是那個地方。就在那兩條長沼之間的小沙嘴上。”

邦德認為,就算考慮到燈光錯覺這種因素,那棟房屋似乎也可以說是相當破舊。

“那就等著瞧吧。”她又笑了起來。“馬科斯雇了兩個人照看那房子。外表隻是一層護殼——就像魔術師的箱子掩藏真實內容一樣。這棟房子裏麵卻是一座宮殿。”

她一邊傾斜機頭,降低高度,一邊告訴邦德,她認為長沼的那一邊有個地方可以降落。“馬科斯在附近放了一些沼澤劃艇,隻是我不想去用靠馬路最近的那一個,我想最好叫他不知道我們到了這兒。”

邦德讚同她的這個主意。他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俾斯馬克,也就是新的布洛菲爾德麵前,同他展開最後交鋒。他心裏揣摩,如今那機關算盡、耗費巨資竊取“天狼”機密的圖謀歸於失敗,“幽靈”組織不知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

“我還沒有謝謝你呢。”他轉過頭去看著寧娜,此時她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下麵的地麵。

“為救你出夏廷山嗎?”

直升機顫抖著徐徐下降,然後緩緩著陸。寧娜哢噠哢噠關掉各種設備開關,飛機引擎也停止了運轉。他們仍然坐在直升機裏,飛機旋翼撕裂空氣發出嗚嗚的響聲,慢慢停了下來。

“不是的,寧娜,是為他們給我服麻醉藥催眠後你的所作所為。你是怎樣混進去給我吃解藥的呢?”

她愣了一下。“哦,你說的是那個呀?嗯,我總得做點什麼嘛。很明顯,他們讓你喝的是不折不扣的麻醉藥。我隻能對天祈禱,但願我選對了解藥。”

“唔,你的確選對了藥——它很有效。見效很快,真的。是你扭轉了危局,寧娜。你的的確確阻止了這一切,使馬科斯和盧克索爾的陰謀破產了。”

黑暗像一堵圍牆包圍著他們,寧娜隻好重新打開飛機上的照明燈。“詹姆斯,你會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對嗎?我想知道全部情況。我隻零星聽過一些。我感覺事情似乎十分複雜——艱難而又富有冒險性。他們拚命要弄到手的那種東西真的能夠為他們換來很多錢嗎?”

“幾十個億。”邦德結束了這個話題。“現在,我們去找那個沼澤劃艇,我餓極了,得狼吞虎咽吃一頓,還要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恢複恢複體力,然後才好去對付你那個惡毒的丈夫。”

“對,”她一邊解身上的安全帶,一邊說道,“對,他是夠惡毒的,可不是嗎?”

他們在寧娜所說的地方找到了劃艇。劃艇前麵安裝著一個窄束探照燈,她啟動發動機後打開了燈。

當他們到達環繞在那棟破舊房屋門前的水麵上時,突然有一道耀眼的亮光從一個似乎是這房屋的門廊的地方射出。邦德伸手去掏那把0.45手槍,但寧娜伸手製止了他。“沒事,詹姆斯。那隻是馬科斯安排在這兒的一個聾啞人,叫克裏頓。”

“真讓人佩服。”邦德喃喃自語道。

“克裏頓,或者是那個女人,蒂克——她是個一流的廚師。你不必擔心吃的,詹姆斯。好了,我能看見他了,是克裏頓在給我們引航。”

劃艇開到了一個小支墩旁,那個顯得怒容滿麵的聾啞人步履矯健地走下來,幫著把劃艇係在支墩上。克裏頓向寧娜微微鞠了一躬,但沒有理會手握0.45手槍保持準備射擊姿勢的邦德。

寧娜對那棟房子的描述是正確的。走上通往大門的那段腐朽破敗、搖搖欲墜的木台階時,邦德對此還存著懷疑,然而,一進到屋裏,就完全變樣了。你會立即把它那偽裝的外表忘得幹幹淨淨,房子的內部裝飾真是至善至美,而且富有藝術情趣,顯得高雅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