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有時就是這樣陰差陽錯。
“那個害死你父親的警察呢?”她小聲的問道。在她看來,這些批著正義之皮行苟且事的人,並不比他們口中的渣滓好多少。
聽到這句話,羅密歐終於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個家夥嗎?我早用一個小情人送他去河底喂魚了。”
“沒想到你這麼早就知道了阿方索的身份……難道他就這麼肯定你會成為他的手下?”流夏有些感歎的搖了搖頭。
“所以說,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我就是老大撿回來的。”他又恢複了那種笑嘻嘻的表情,“我說這些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他並不是個無情的人。流夏,或許你也可以嚐試了解他更多一些,你有讓他更加快樂一些的力量,也隻有你——才有這種改變他的力量。”
流夏怔了怔,或許有一瞬間的思索,但一想起之前他對她和托托所做的種種,她的語氣又變得無比生硬,“你太高估我了,我想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他也不會願意被任何人改變。”
羅密歐的眼眸似乎暗淡了下來,但很快又被他迅速掩去。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笑容還是像陽光般明媚美好,“流夏將來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再和我喝酒去好了。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我至少可以做個稱職的垃圾箱,把你所有的難過和傷心統統收納起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還特別擺出了一個可愛的垃圾箱造型。
聽到這個形象的比喻,流夏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她還是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謝謝,羅密歐。”
阿方索回來的時候,羅密歐又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才離開。
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流夏全身的神經又進入了高度的戒備狀態。她暗暗下定了主意,如果他再敢侵犯她的話,她絕對會咬斷他的舌頭。不過他看起來似乎已經平靜了很多,沒有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一言不發的坐到了她的對麵。
經曆了剛才那樣可怕的事情,流夏現在根本就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流夏,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裏。”他先低低開了口,聲音裏帶著不可忤逆的威嚴,“不過,這個念頭你最好完全放棄。”
流夏隻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心頭,但因為不想再像剛才那樣刺激他,她忍耐著什麼話也沒說。
“我還是會給你該有的自由,你可以正常學習,參加社交活動。但是不能再和托托見麵,無論是什麼理由。”他頓了頓,“至於剛才的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你就不怕我逃跑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逃跑?你可以試試。”他又笑了起來,“不過逃跑後,一切和你有關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不止是托托,還有林靜香,卡米拉,甚至你遠在中國的父母。”
“你就這麼想留住我嗎?那麼在這裏的隻是一個軀殼,你也無所謂嗎?”她的嘴唇因氣憤而抖動著。又來了,他又要用她重視的東西來威脅她了。
不可原諒,最不可原諒的就是這一點!
“如果能留住你的心,那是再好不過。但如果不行,隻留住你的身體也可以。”他冷酷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栗,“還記得花園裏的那些雛菊嗎?即使它們因為不能自由自在的生長枯萎而死,我也要它們死在這裏。”
“阿方索……你會後悔的。”她轉開了頭,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從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為他抹上了蒼白的顏色,堪稱完美的臉上落下了沉沉的陰影,那雙水綠色的眼瞳內仿佛有什麼在閃動,“流夏,留不住你我就一定會後悔。”
直到他關上房門離開,流夏還是一直保持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月色不知何時隱入了雲層之中,前方見不到一絲光亮,就像是永遠不可預知的未來。
但是,就算眼前被黑暗籠罩,她也絕對不能被它迷惑。
兩個月後。
在不知不覺中,亞平寧半島的秋天就快要到來了。
經過兩個月的角逐和評選,Margherita大賽的總決賽也已經到了尾聲階段。來自羅馬美術學院,佛羅倫薩美術學院和威尼斯美術學院的作品猶如百花齊放,各有各的特色,令專家教授們也是難以抉擇。
最後的獲獎者將會在入選複賽的二十幅作品裏決出。為了增加人氣,大賽組委會特別邀請了這二十位作者前往佛羅倫薩,參加最後的角逐。
而流夏作為二十人其中的一名入選者,自然也收到了大賽組委會的邀請。其實能在這麼重量極的大賽中入圍,這本身已經是一種成功了。憑借著這個籌碼,將來無論是找份好工作還是想要有更大的發展,都會比其他人更加容易。
這兩個月裏,阿方索果然再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過份的舉動。但是他的威脅也讓流夏不敢動逃跑的念頭,更加沒有和托托有過任何聯係。她知道的那一點關於托托的消息,還是來自於報紙雜誌和卡米拉的轉述。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多久,但她目前也隻能堅持下去。幸好這裏還有她所愛著的繪畫,這多少也能讓她感到一些安慰和喜悅。
每次看著那些色彩在自己的筆下如同魔法般變換出美麗的場景,那份滿足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