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風雷三刀(1 / 3)

第二回風雷三刀蕭無情已經找了三天了,還是沒有一絲頭緒,他甚至沒有找到榜上的任何一個人,身上的盤纏也隻剩下十八文錢了,其實他的盤纏早就用光了,隻是他每次沒有錢的時候都會到大戶人家偷幾十兩,臨走時還會寫張條子:蕭無情暫借。兩年來他已借了八十兩,現在他也快沒錢了,可是他已不準備再借,因為有一次他偷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結果他發現那府的管家以及仆人都被那府的主人重重打了三十大板,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對不起別人,此刻他已不再去偷,可是偷這種衝動竟又不知不覺地出現在腦海裏,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頭是多麼得可怕,可怕的並不是偷本身,而是一種惰性和依賴性的形成,一個人一旦過於依賴某件事物或某個人,那麼這個人的結局注定是悲慘的。本來陸羽是想給他幾千兩銀子的,可是他卻沒有要,他一向認為朋友間本不該借錢,甚至連談都不要談。陽光明媚,微風。這是姑蘇城裏一個熱鬧的集市,他也有一個聽起來就讓人覺得熱鬧的名字“鬧鬧集”,不過現在它已改名叫做“喋血集”,因為自從絕技榜公布之後,每天都有人喋血街頭。這個集市上有一個三笑酒樓,蕭無情正坐在二樓靠近街道的一張桌子上,坐在這裏可以看到整條街的情況,他特地挑這張桌子是因為他相信今天一定可以在這裏發現什麼。他隻叫了一碗最便宜的陽春麵,可是就在他準備吃的時候,他對麵的桌子上已坐下了三個人,三個人三把刀。第一個人滿臉橫肉,一刀貫穿左臉的刀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拿的是一把大鋼刀,鋼刀的刀背上嵌著九個銅環,走起路來叮當亂響,用這種刀的人大多性格暴躁,嗜血成性,見了血就發狂。第二個人是一個小白臉,頗有點江南水鄉的特色,他手裏拿的是一把剔骨尖刀,不過比普通的剔骨尖刀長了好幾倍,能捅能砍能刺。最後一個人左邊少了半個耳朵,他最沉默,一句話也不說,他手裏拿的是一把比上弦月還彎的彎刀。他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蕭無情,隻是不停地在向街上張望著,那個滿臉橫肉的說道:“大哥,你說他們會來嗎?”那個少了半個耳朵的人道:“放心,三第,他們一定會來的。”原來半隻耳是老大,小白臉是老二,一刀疤是老三,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到底在等誰?蕭無情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三個人都是用刀的一流好手,今天也必定會有人喋血街頭,說不定今天他能發現些蛛絲馬跡,可是他隱隱感覺到他和這三個人或許會有一戰,於是他喊道:“小二,來三個餅。”隻有吃飽才有力量,可是他隻憑三個餅的力量就能擊敗這三個人?難道這三個用刀的一流好手在他眼裏隻值三張餅,抑或是他自己隻值三張餅?一碗陽春麵加三個餅,這是他這些日子來最豐盛的早點了,吃完了這頓,下頓飯他就要挨餓了。“來了!”一刀疤高興地喊道。他們三個和蕭無情向下望去,隻見長街的東頭走來十幾個青衣長衫的人,每個人手裏都握著劍,表情嚴肅,像是來找人拚命的,這些人看起來都是點蒼派的。長街的西頭也走出十幾個人,身上穿著月白長衫,每個人手裏也拿著劍,表情更加嚴肅,就像是死了爹一樣,他們都是青城派的。點蒼與青城自古就水火不容,更何況點蒼劍法名列絕技榜第十九位,而青城劍法則榜上無名,這口氣青城派怎麼能咽得下去,他們削尖了腦袋都要擠上排行榜。點蒼派人除了氣憤,還有些不屑,榜上無名的人怎敢挑戰排名第十九的,簡直是不自量力。微風漸起。街道上做生意的早已收了攤,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窗,隻在門縫裏或者牆上的小洞裏偷窺著街上的動靜,這已是他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小插曲了,一天不見反倒不習慣了,別人決鬥雖然讓他們做不成生意,他們卻並不埋怨,反而更加興奮,他們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仿佛是在為廝殺的人加油鼓勁,殺人有癮,看別人殺人也有癮,這和世上很多其他的事一樣,正如別人的老婆偷了漢子,自己雖然偷不著,但是能看見她偷漢子對於一些人來說也是一件高興的事,隻要那偷漢子的老婆不是自己的老婆就行了,否則就不好玩了。兩行人漸行漸近,在距離兩丈的地方停下了,他們中間是一個賣豬肉的攤子,攤子上還放著一塊豬油油的肉板,陽光下一群群的蒼蠅趴在肉板上貪婪地吸食著豬油,完全沒顧及到即將發生的一戰。點蒼派大師兄賀一衝對他的師弟大聲笑道:“這些不是榜上無名的青城派嗎?他們是不是來祝賀我們的?”他說得很大聲,生怕青城派的人聽不到。眾師弟哈哈大笑:“他們不祝賀我們,難道來送死?天底下哪有自尋死路的笨蛋?”突然,寒光一閃,說話的師弟已仰麵倒了下去,口吐白沫,隻見他胸口插著一枚三棱透骨釘,發暗器的是青城派大師兄馬鳴,他心裏清楚謾罵與嘲笑是殺不死任何人的,隻能殺死他自己,所以他殺人絕不會再等,更不會說些沒用的屁話,他要把所有的憤怒轉化為實際行動。賀一衝罵道:“馬鳴,你個王八羔子,竟敢......”他的話還沒說完,馬鳴三枚透骨釘又發了出去,賀一衝連忙揮劍擋去,隻聽當當當三聲,三枚透骨釘都掉在了地上,他大喊道:“師弟們,殺!”嗆的幾聲,十幾把劍已經出鞘,這邊青城派的人早就視死如歸,不登上絕技榜,活著也是讓人恥笑,永遠抬不起頭來,還沒等馬鳴發話,眾師弟已拔劍向點蒼派的人衝去了,他們個個表情嚴肅,如果說剛才像死了爹一樣,那現在就像死了全家一樣,既嚴肅,又冷靜,但下手絕不留情。劍光過處,一片片紅霧飛起,就像天邊絢麗的朝霞,紅霧映紅了天空,也映紅了人的雙眼,一群群的蒼蠅立刻朝飛起的紅霧飛去。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屋裏偷偷的看著街上刺激得令人興奮的戰鬥,他問他二十多歲的孩子道:“大虎,你看他們兩家誰能贏?”大虎是個有點呆傻的結巴,他噘著他流著口水的嘴,道:“爹,爹......我......我看先放暗器......器的那撥人能......能......能......贏......贏......”他爹問道:“為什麼?我看先放暗器的那些人武功好像比不上另一撥人。”大虎道:“可是爹......放暗器的那些人不......不怕死......狹路相逢......勇......勇者勝......勝......”他爹剛剛想哈哈大笑,又連忙捂住了嘴,小聲笑道:“小王八羔子,沒想到你學問見長啊!”大虎笑道:“不要罵我小......小王八羔子,這對你......不利......”紅霧再次升起,再次染紅了天空,長街上隻剩下了賀一衝和馬鳴,還有馬鳴的小師弟王謝,這場廝殺發生了變化,武功較高的點蒼派現在已處於劣勢,馬鳴露出了闊別已久的笑容,他笑道:“賀一衝,看來你們門派這第十九的位置要由我們來接替了!”賀一衝罵道:“小雜種,你贏了我又能怎麼樣,你們青城派的掌門都讓人給殺了,我們掌門可還健在,就憑你這兩下子,再練二十年也打不過他老人家,你們想上絕技榜,下輩子吧!”馬鳴猙獰地笑道:“你師父那個老雜毛,路都快走不動了,還能和別人動手嗎?老子今天殺了你,明天就去殺了你師父,這樣我就是排名第十九的啦!”賀一衝道:“既然如此,還不動手!”他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聲音突然變高了,就好像是一種約定好的暗號似的,這時,隻聽噌的一聲,一把劍已刺穿胸膛,不是他的,而是馬鳴的胸膛,馬鳴的小師弟王謝從背後一劍刺穿了馬鳴的前胸,原來這還真是一句暗號。哈!哈!哈!這回笑的是賀一衝,馬鳴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他緩緩地回過頭去看著他從小帶大的小師弟王謝,王謝黯然地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師兄,他知道他這一生都要背負著這份歉疚了。賀一衝笑道:“他早就被我收買了,三千兩銀子,一個百花樓頭牌。”又是噌的一聲,劍已從馬鳴身上拔了出來,鮮血濺了王謝一臉,馬鳴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睛還是瞪得溜圓,他至死也不相信他一手帶大如同自己親生兒子的小師弟竟會為了一個**殺了他,難道自己連一個**也不如嗎?賀一衝笑道:“馬兄啊,你不要怪他,年輕人總是會犯一些連菩薩都會原諒的錯誤的,你就安心的去吧!逢年過節兄弟會為你燒紙的!”說完,賀一衝又看了看王謝,王謝已因愧疚而全身顫抖,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大師兄想說什麼,卻又像被噎住了,他沙啞地抽泣道:“師兄,你......你別怪我,我知道錯了,下輩子......我還給你當師弟,我們也不到江湖上來了,師兄啊......你醒醒啊......醒醒啊......我錯了......”他撲通一聲跪在馬鳴屍體旁,抱著馬鳴的屍體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淚交織在了一塊,成群的蒼蠅在他臉上追逐著馬鳴的鮮血,但他已失去知覺,也許他真得知道錯了,在他失去親情友情的時候他就知道錯了,可是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他除了哭還能幹什麼?賀一衝長歎了一口氣,他實在沒想到王謝對馬鳴竟如此依戀,他雖然勝了,心中卻有一絲悲涼,也許他真得不該收買王謝。他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去拍了拍王謝的肩,說道:“王謝......”忽然,王謝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這突來的變化讓他毫無防備,這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王謝要為馬鳴報仇?可是當他看到王謝的臉時,他就知道王謝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