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次出院後,我就再也沒見母親深夜出去過,就如同她已經不再去夜總會上班了一樣,反倒是每個白天,都會很早就出門,不管是平日,還是周末,都如此,持續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她沒有說,我也沒有問,我隻覺得,母親似乎換了份正當的工作,跟班上很多人的母親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
可是過了沒多久,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意外發生了,真相明了了。
我是在醫院的停屍房裏見到她的,緊閉雙眼死去的她,臉都明顯變形了。
誰曾想那天早上的見麵會是最後一麵。
我依稀記得,那天的早飯是稀粥就油條,油條是母親提前去街上買回來的,稀粥是她用電飯煲花了半小時煲的。
出門的時候,她還往我書包裏塞了一個蘋果,往我的手心裏塞了一個雞蛋:“雞蛋補充體力,餓的時候吃,蘋果補充營養,下第二節課的吃。”
我還重重的點頭,笑著與母親揮手道別。
這樣的細心,是這半月來她的做法,這樣的幸福,卻是讓我銘記了一輩子。也隻有女人,才會給人這種心細如塵的感覺。從前,母親隻是為了賺錢,也為了養活我,而忽視了我。
溫馨的感覺,止於這個夜晚。
早就乖乖的回家,卻沒發現母親的蹤影,有點失望的我徑自做飯,炒菜,像從前一樣等著母親回來吃。
可是,左右都等不到,最後等到的還是一通電話,是xx醫院,跟上次一樣是同一家醫院。
醫院裏,我見到的,也是同一個醫生。
“小圓,去看看你媽吧!”沒有過多的話語,他直截了當,似乎此時已經當我是個大人了,“前麵直走到底,下一層樓梯,正對麵就是了。
從電梯裏出來,我的正對麵,卻是停屍房。
冰冷的停屍房,冰冷的母親,被白色的被單遮住了臉。醫生哥哥仿佛不忍,要拉著我離開:“還是去把你其他的親戚叫來吧!”
“沒有其他親人了!”不肯動,拉扯著他的手,我立場堅定,原本我便是與母親相依為命的,“一直都隻有我們倆!”
淚水在臉上,讓我感覺它足以凝結。
三天,整整三天,我都呆在醫院裏,哪裏都沒有去,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好心的醫生哥哥會托護士小姐給我帶飯。
從醫生哥哥那裏得知,母親其實是自殺的,跳樓,一個多麼絢麗的字眼。
我完全不懂,為什麼母親會自殺。所以我報警,所以我在醫院等,等待警察的徹查,可是最後等來的卻是一批‘劫匪’。
那些人,二話不說,就將我綁出了醫院,塞進了麵包車。
我被三個男人團團圍住,就在車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我怎麼可能不害怕。
“請不要擔心,我們隻是帶你去見一個人。”坐在副坐上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儒雅的樣子,似乎是他們的頭。
“誰?!”我想象不出我有認識這樣身份的人,活脫脫的是混黑社會的人。
男人笑而不語,轉過頭去,就在這時,車子來了個急刹車,前麵有輛自行車飆了出來。
趁著這會,我鑽了個空子,掏出三個男人的包圍,拉開了車門。卻沒能安全跳下去,因為一把槍正指在我的額頭。
“丫頭,別動!”是那個男人,臉上不再文儒,“你知道的,這槍是真的。”
是的,我猜的到,我比旁人要敏銳,因為母親的身份,還有她一直在做的工作,將我的這份敏銳培養出來了。
放開車門,緊接著我眼前一黑。
中途迷迷糊糊,我似乎醒來過。
“就是她!”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這個聲音我熟悉,是那個文儒的男人,“這是化驗報告……”
後麵他還說了什麼,我聽不到了,中途我又沒有知覺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很大的房間裏。看上去非常難個豪華,但是透著一股孤單的氣息,好似很久沒人住過一般。
走出臥房,我一路走著,如走馬觀花一般,不知自己身臨何地,偌大的空間,都看不到幾個人。
“醒了?!”另一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回頭望去,便看到一個沒見過的男人,他嘴角留著半寸來長的一圈胡子,目光炯炯朝我望來。
“你是誰!為什麼帶我來這!”我如條件反射一般,如珠吐彈,“這裏是哪裏,我媽呢?我要回去守著她!”
“劉圓!不,你應該跟我姓,姓梁,梁圓!”他這話一出口,頓時一切都清楚了。
一時間的恍惚,這個男人,這個十年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多年來,追問母親得不到答案的,他就是我的生父。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母親一死,然後他就出現了!為什麼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