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康怎麼也不會想到,不過是一場大雨,讓自己跌進了水塘。
醒來後,身邊一切都變了模樣,他身著圓領袍,正在房中床上。
“圓領袍?皮革帶?這是在哪裏?”
心中疑問尚未解開,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忠王殿下,忠王殿下!奴婢賀喜忠王殿下!”來人見到李孝康,便撲地而跪。麵相十分醜陋,而且他的聲音像是掐著喉嚨的夾子。
“賀喜?你是誰?”李孝康問道。
“哎呀呀!殿下莫不是同奴婢說笑,怎麼上午好好的,下午就不認識了。奴婢是您的監院屬官李靜忠啊!”男子,或者應該說是宦官,麵色急切的嗔怪道。
李孝康腦子裏,飛快運轉,回溯起唐史:這人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擁立肅宗之人,後來驕橫的李輔國。
什麼?我是李亨?李嗣升?
帶著疑問,麵對這個醜得有特點的宦人,李孝康接著提問:“那,我是誰?”
“天爺呀,這是怎麼了,我的忠王殿下!您是睡糊塗了嗎?您是當今聖人之子,大唐的司徒,忠王李璵!”
活見鬼,這裏是唐朝!自己正在看水塘的水勢,卻眨眼回到了唐朝!
李孝康定了定神,安撫現名李靜忠的李輔國道:“不好意思,我睡懵了,中官請起身。”李孝康,或者說是李璵,趕忙從床上起身,準備扶起李靜忠。
“中官剛剛說的喜事,是指何事?”李孝康覺得有點危險,這是開元末期,喜事說不定是什麼。
“臣叩首!您今天就要被冊封為太子了,殿下!”李靜忠又跪了下去。
“等會兒,現在是幾月?”李璵覺得不對。
“回殿下,現在是六月,明日就是日庚子。”
李璵腦子一嗡,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是這個時節。長兄李瑛剛剛被廢殺,宰相林國輔推選李瑁為太子。而李三郎,自己的父親,卻選擇了自己。
這個時代,高祖父,那個神奇的男人,李二郎,開啟了一個壞頭:宮廷兵變上位。自己的父親李三郎,也是兵變受益者,偏巧不巧,自己被立為太子的前些時日,李三郎不知聽了武惠妃的什麼言語,殺了二哥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也就是史上有名的,一日殺三子。
這個時節當太子,簡直跟主動搬把椅子坐在火山口上,沒什麼區別。
封建時代,皇命不可觸動逆鱗,想跑想辭位置,已經來不及了。
更何況,是發動宮變上位的父親?可投身進去,便是天大的幹係,外頭關東藩鎮已經形成初步割據,百姓生活日漸艱難。內部林國輔專政相權,還有人覬覦著太子之位。最重要的,十七年後是浩劫亂世。
後世男兒,每每讀起曆史,總覺遺憾,怎可置身事外?
況且,自己還是個光杆司令,除了宦人,沒人可用。
但李孝康不同,他是後世的一縣要員,下鄉鍛煉,從考試大逃殺中殺出的天之驕子。擁有著後世的視角。
要消弭安史之亂的禍根,就要直麵林相與眾人的圍剿,逃出生天。
“殿下,殿下?”看著走神的李璵,李靜忠搖晃了他的手臂。李璵回了神,反應過來。
“沒事,辛苦中官打聽消息。”
“殿下要保重身體,奴婢願長侍左右,保陛下平安,老仆先行告退了。”李靜忠說罷,拱手以禮,退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