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老倒是跟宗主說去,明月這丫頭不是學醫的料。”我撇了醫典,委在藤椅上打盹。
“你這丫頭,莫跟我老兒耍滑頭!”老頭上前伸指狠戳我:“老頭我還就不信教不會你,便是宗主現在來要人,老頭我也不給他!”
“臭老頭!”我一個挺身躍下,怒視他:“你...你就不能放過我?”
老頭拿手裏拐杖一橫掃,把我掃回藤椅上:“丫頭,安生些!宗主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廢話!”我一歪頭,脖子“哢”的扭了。
老頭伸手拍拍我脖頸,咳嗽兩聲,拄著拐杖進屋去了:“咳咳...這許多有用的話,要到事後想才能夠明白...”
我瞪著老頭背影出神,夕陽西下,茅屋柵欄...呸呸呸,鳥不生蛋的破地方!動動脖子,老頭手藝不錯。
看看一旁的沙盤,掐訣一點,玄字小旗停在了“蘭若寺”上。還未歸來麼?此刻才覺出個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滋味...
“丫頭,你再給我開小差試試!“一道白光從茅屋門裏射出,恰中玄字小旗,正燒了個外焦裏嫩。
“老頭,我跟你沒完!”
在藥理部的日子,仿佛回到了我初來時的平靜。如果,隻是如果...有一天不用再過問世事,我願意隻與這藥草書籍為伴。但,這世道是不容我如此的,我也決不能容自己起這樣的念頭!
老頭總是想盡辦法逼迫我拜師,次次都被我駁回,原因是他始終不肯向我透漏真實身份。老頭一提到這件事便噤聲,著實令我起了與之博弈的興趣。他是孫思邈或是方道南,事實上對我沒有任何區別,隻是“師父”二字也是我不可解的心結。
師父...
蘭若寺的魔氣外泄、聶小倩、七世怨侶...這些我所知的總令我感到不安,似乎略掉了什麼重要信息,卻總是想得頭痛欲裂也無頭緒。
蘭若寺外方圓百裏,小股魔氣漸隱漸顯。一隊紅衣術士抵禦魔氣前行,為首的卻是一身金線紋繡的寬袍法衣,左右禦敵毫不遜於禦前將士。到了跟前,零落荒地上赫然站著一個人,仗劍卻低垂了頭。寧靜,山雨欲來前的寧靜,隻有這僵立著的人。
他示意眾人暫立,自己卻趨步向前。與那人還餘十步之遙時,那人猛然抬頭,舉劍劈來。他側身閃過,反身撤去。
“快撤!”隻來得及說出兩字,卻見那劍中魔氣直衝而去,進前幾名門人已亡了。
眾人不敢再猶豫,迅速撤離。
“宗主,那人是...”四將首座青龍緊鎖雙眉。
“薛延陀小可汗。”他答道。
眾人皆驚,竟是又與前事糾結在一處了嗎。
“本座適才得近處察看,見他雙眼無神,該是中了攝魂之類的法術。”他頓一頓:“雖不為道家正統,同樣不可小窺。”
“這般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朱雀終是最性急口快。
“區區一個蘭若寺,還不至讓我玄心正宗卻步!”他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瞬犀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