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寂靜中,萬籟齊生。
牆壁深處轟隆隆作響。過不多時,武飛揚所在暗室的其中一麵牆壁裂開一道縫隙,石壁緩緩向兩邊挪移,現出一孔狹窄的洞門。無限光亮,撲麵而來。兩個人走進鬥室,扶起武飛揚,把他架到外麵。
石壁洞開,被架著出去時,武飛揚發現石壁的厚度竟有十幾米,而鬥室隻不過是一丈見方,頓時心下大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秘處!
走出洞門,邁下台階,豁然開朗,發現自己身在一個足有影劇院那麼寬敞的石窟,石窟裏遍布無數燭光,燈火通明,石窟周圍石壁上雕塑著上百尊大佛像!
他雖然兩腿發軟,軟倒在地上,但是他的所有孤獨、彷徨、迷惑、憤怒、不安、焦慮、恐懼,頓時銷聲匿跡無影蹤,內心深處感到無限神聖、清淨、安全。
他看到周圍佛像後麵陸陸續續有人被架了出來,心裏明白,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被囚禁在這裏,而此刻大家都獲救了。
在這樣的囚牢裏,既沒有吃飯,也沒有喝水,卻沒有人死去,根據這一點,武飛揚判斷,昏睡和囚禁的時間應該沒有超過三天。
獲救的人包括武飛揚一共有十八個,個個都顯得非常憔悴。救援隊伍有二、三十人,人人身穿便裝、肩背衝鋒槍、手握匕首。
救援人員再搜索一遍,然後按動機關,佛像後的洞門轟轟合上。
指揮官一聲令下,十八個人被背到石窟外麵,另外幾個人也被推搡出去,估計是石窟的看守人員或虔誠的佛像保衛者。
石窟外麵是一片荒山野嶺,皎潔月光茫茫照耀。山野中停放著十幾輛越野車。所有人上了車,疾馳而去。
武飛揚坐在車上,渾身不住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有人說話,隻有極速的馬達聲以及車輛的顛簸搖曳聲。他不停地想剛才聽見的那幾下悶聲槍響,那幾個被推搡到山背的人,也許就這樣被他們結果掉了。
被救援的人是什麼人,自己為什麼和他們在一起?救援人員是什麼人,他們的對頭又是誰?武飛揚心裏有很多疑問,在猜想著所有這些人的關係。
雖然猜不透其中的許多因緣因果,他還是為自己逃出生天而欣喜萬分。還有什麼比自由更好的呢?
還有什麼比安全更好的呢?
還有什麼比溫飽更好的呢?
救援者發了食品飲料,武飛揚狼吞虎咽後就睡著了,裏麵放了有安定劑。
醒來時,武飛揚已在一個原始森林的隱蔽別墅裏。
此後,武飛揚以及另外十七個人就在別墅裏住了下來,一天又一天,好吃好住,隻是沒有人可以聊天,沒有可以告訴他為什麼把他送到這裏。
武飛揚以及另外十七個人,被當作是治療養護的病人,無限期供養在這裏。別墅裏麵,有一個醫生、兩個護士、三個後勤、四個警衛陪伴著他們共同生活,但是所有那些人對他們一律保持沉默。
根據武飛揚的觀察,另外的十七人,的確是每個人都精神失常,有幾個還瘦了嚴重的外傷。那麼,作為十八個人中的一員,自己定然是被他們當作精神病人。
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月,武飛揚異常彷徨、迷惑、憤怒、不安、焦慮、恐懼,常常忍不住吼叫呐喊。但後來他不這麼做了。首先因為這些呼喚呐喊對改變現狀並沒有絲毫作用。其次,他確實感到麻木疲憊了。
到了第二個月,武飛揚冷靜了很多。與在石窟暗室的境遇相比,這已經是非常舒適愉快的生活、非常優厚的待遇了,一天一天過去,雖然無聊,武飛揚還是慢慢習慣著這種生活。偶爾他也會想想蔡碧芬、王百川,偶爾他也會想想夏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