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邱鹿鳴不迭地拍著秦慧芳的後背。
秦慧芳忽地鬆開邱鹿鳴，抹抹臉，迅速帶著她離開火車站，一回到她的住處，進門又一次抱住邱鹿鳴，痛哭起來。
邱鹿鳴輕輕歎氣，摟著她，任她哭了個夠。
秦慧芳的住處不小，是秦父出錢替她在市委附近買的外單位的集資房，雖然暫時沒有產權證書，但聽說很快就有說法了。
邱鹿鳴趁著秦慧芳洗臉的工夫，將這個七十六平米（套內麵積）的房子看了一個遍，兩室兩廳，一廚一衛，南北通透，設計合理，戶型比海關家屬樓更好。
房間擺放著全套光明家具，廚房電器也應有盡有，但顯然，秦慧芳根本沒使用過它們，隻是個擺設罷了。
秦慧芳重新塗了眼影和口紅，拉著邱鹿鳴的手在長沙發上並排坐下，“鹿鳴我想死你了！”說完這句，繃不住又哭了，“......鹿鳴我想冰冰，都快想死了！”
“哎，別哭！眼影畫上去了，一哭就成鬼片了！”邱鹿鳴伸手指著秦慧芳的眼睛。
秦慧芳打開邱鹿鳴的手，“討厭！”
“是工作上不如意吧？”邱鹿鳴看著秦慧芳的眼睛。
“嗯。”秦慧芳點著頭，嘴角委屈地下撇。
這個一路順風順水的女人，在父親的蔭蔽下，所遇最大挫折就是不能和徐振華在一起，再就是去年的離婚了。她天然認為伊市的工作，也會像在嘉陽那樣順利。
但是秦父的能量隻夠在嘉陽施展，且近段時間遭受對手的攻擊，有些力不從心，已無暇顧及她了。
秦慧芳一個人在陌生環境裏，半年了，仍然不能融入集體，十分苦惱。不是她不想，而是人家不給她機會，她是突然調入市委宣傳部的，雖然隻是個普通幹事，但依然占了別人的名額，得罪了些她不知背景的人。
她寫的材料改了十遍，依然被退回重寫，也不給明確指出錯處，隻批評說：這麼淺顯基礎的東西你都寫不出來，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同部門同小組的同事，全都冷眼旁觀。
昨天因為會議的座位安排，她又被主管科長當眾狠批了一頓。
最後還是清潔工錢姐看不下眼，悄悄跟她提點，“組織部的肖副部長和人事局的周副局長年後有點矛盾，你不該讓他倆的座位挨著......”
講到這裏，秦慧芳一個沒忍住，又掉了眼淚，抬眼看到邱鹿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氣得又捶她，“討厭！”
到底又進衛生間洗了臉，這次出來，沒在化妝，清清爽爽地素麵朝天，清瘦下來的臉蛋，看上去比以前還好看了些。
“你跟鄭偉咋樣了？”
“就那樣吧，怎麼說呢，心裏還算踏實，畢竟他也沒病沒災的。”
“嗬，你還忘不了費遠航麼？”
“那倒不至於，我想要的，我自然要去爭取，但明知不可能的事，我是不會傻乎乎執著的。我們緣分已盡。”
“你信緣分？你信命？”
“信啊！這世界依著陰陽五行運轉，一切都有跡可循的，你知道命理學嗎，你信星座嗎，你沒發現處女座的大多都有些潔癖？
其實，人出生那一刻，命運已經注定。
秦慧芳，你以為你在嘉陽的輝煌都是靠你自己嗎，那是因為你有個好爹！很多事情已經注定了的！”
“所以你不離開你爹，對麼？”
“嘿，你敢擠兌我！”
“不敢不敢，鹿鳴，你說我現在......”秦慧芳說到一半不說了。
“什麼？”邱鹿鳴偏要她親口問出。
“我現在怎麼辦啊？我爸幫不上我了！”
“那就靠自己啊！你一輩子能指靠你父親的一共就那麼多，你都提前給用完了，還坑了你爸一把。以後，隻能靠自己了！”
秦慧芳撅嘴不滿地看著邱鹿鳴，“你嘴真毒！”
“我說什麼了，就毒，我隻是說了事實！你趕緊把你們單位，你們市委所有能了解的人員情況都了解一下，多結交幾個交際廣泛的朋友，起碼信息要通暢，可別當自己還是大小姐了，迅速把身邊情況都捋順了，也別人家說你幾句就哭鼻子，在嘉陽那霸道勁兒都哪兒去了！”
“那能一樣嗎，在伊市誰認識我啊，我敢跟人霸道嗎？你這個壞蛋！也就這點兒熊我的能耐，我就不信換了你，你能比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