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那倒也是,我這點還不如你呢,我大概早跟頂頭上司翻臉被開除了呢!”邱鹿鳴笑。
秦慧芳似乎是平衡了一點,“你說的有道理,我是得改變一下策略了。我媽最近好像也生我氣了,都不怎麼管我了,......他們都不管我了。”
“把你調到市裏,還叫不管?給你帶孩子,給你買房子,還叫不管?秦慧芳你這個沒良心的!別人不知道多羨慕你有這樣的好父母,你惹了多大的禍啊,徐振華的案子還沒結,估計肯定要判刑了,他媽還偷偷去看冰冰,魯家明爸媽都鬧到縣政府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秦慧芳捂著臉,“我爸最要麵子,他肯定恨死我了......”
“真恨你就得像美芬父母那樣了,她生病住院了,又被她婆婆給提前薅回家了,她媽硬是沒去看過她!”
“嗬,他們家人都冷情,你差不多得了,別管閑事。當年我看美芬可憐,在哈爾濱沒少幫她,但她天生是捂不熱的人,反倒覺得我拿她當丫鬟使喚了,腦子還一根筋,轉不過來,所以你差不多得了,免得自己傷心。也就付新陽他媽能製她,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我爸和我說,如果我在四十歲之前,能夠通過自身閱曆和別人的生活,相信命運一說,就還算是個悟性不錯的。沒想到,咱倆才二十六,就已經信命了。”
“我以前是不信的,但是,今天你一說,我想起我家鶴崗有個親戚,他就想讓他兒子去當兵,他兒子高中畢業,參加招兵,去市裏體檢,那天還就趕上下大雪了,路不通,錯過了體檢,往年從沒那麼早下大雪,他就趕上了;他不甘心,第二年又托人找關係,這回體檢上了,誰知臨到關頭上,托的那人犯了事兒,又黃了;後來他兒子哈爾濱去讀了自考,去年聽說招武警新兵,他就讓他兒子回來,誰知道,下了火車就讓一個三輪車給撞折了腿,這回徹底當不了兵了。
還有我二舅家姑娘,小時候人家給她算命說她指定找個當兵的,我二舅媽不喜歡當兵的,聽了就不高興,誰知道我這個表妹十八歲的時候,真跟一個當兵的處對象了,天天寫信,還去駐地看他,我二舅媽就別著,好歹給別黃了,我表妹學習還不錯,考了個大專,還處了個本科的對象,我二舅媽這回高興了,沒想到,我表妹剛畢業,她對象還大三呢,他家親戚就幫忙給他轉成武警現役了,我表姐這回說啥也不聽她媽的了,那男的一畢業,她倆就結婚了,現在兩口子都葛綏芬河上班呢!
還有......”
“哎哎,夠了夠了!”
秦慧芳歎氣,“性格也是命運的一部分,我年輕時的任性,坑了我自己,也坑了孩子,坑了父母。一步錯,步步錯,這輩子都彌補不了的錯啊!”
邱鹿鳴聽秦慧芳說“年輕時”,先是覺得好笑,然後又覺得心酸。
一夕之間,她的心,就老了不少吧。
“你別亂說,好好渡過這個難關,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魯家明怎麼樣,他讓我坑慘了。”
“慘什麼慘,他娶到你這個大美女,偷著樂了兩三年呢!”
“也對,也許我們命裏注定有這幾年緣分。”
“嘿,你現在什麼都往緣分上套用了!魯家明這家夥完全不思進取了,班也不正經上,趕上下雨陰天,心情不好,就喝大酒,他爸媽也管不了他,給他介紹對象也不看。
你一走,咱們嘉陽七怪就散了,咱們都長大了,兒時玩笑一般取的團體名字,終歸是要消失了。楊大偉見到我們也都躲開,他那天跟個精神病似的,現在心裏肯定是有愧的。
老馬跟我們照常聯係,就是常常給鄭偉出些餿主意啥的。”
“那,嘉陽人還都議論我嗎,都怎麼說我?我媽是不是都不上街了?”秦慧芳咬了幾下嘴唇,問。
“議論肯定是有的,但那股勁兒已經過去了,他們的生活並沒受太大影響。”
“不可能,這事兒太大了。”秦慧芳一臉悔恨。“我其實是想留在嘉陽的,誰他媽敢議論我,我上去就給他個大耳刮子!...可我兩個嫂子不幹了,她們一直不喜歡我,終於逮著機會了,她們倆合夥跟我爸媽哭鬧,不許我在嘉陽待了......我看啊,這要在古代,非得把我直接弄死,她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