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樣,她也沒考慮過和一直等著她的魯家明複婚。
更沒想過因為冰冰,去和銷聲匿跡的徐振華交涉。
她不喜歡糾纏。
還有一件難事,就是安全問題。獨居的她,每天下班就會將家門反鎖,再多一道鏈鎖,門內又多安了一道鐵柵欄門,盡管是四樓,再熱的夏天她也要關閉門窗睡覺,門口鞋櫃上放著一把隨手就能抓到的鐵錘,床上枕頭下也壓著一把尺把長的長刀,包裏也永遠放著防狼噴霧和一把小刀一把哨子。
其實,父母剛退休時,她一度是搬回去同住的,但大哥大嫂也搬到了伊市,是大嫂娘家人幫忙調來的,兩人都在銀行工作,工資獎金都很高,日子過得非常滋潤,但大嫂的觀念裏,父母的房屋財產,將來都是他們和二哥兩家的,因為他們將來要贍養老人。而她,得到一份豐厚嫁妝已經足夠了。
而她,結婚後就一直住在娘家,吃娘家的,花娘家的,連孩子的鋼琴和學費也都是父母出的,更別提為她調動動用了多大的人情,花費了多少錢物。
隨著父母退休,隨著大哥職務的提升,大嫂對家人的態度發生了180度轉折,終於一次中秋家宴,大嫂挑明了心思,秦慧芳拍案而起,“這是我家,還輪不到你管我!”
大嫂嗬地輕蔑一笑,“我是秦家長媳,這是我家!你最多是被人休回家的寡婦,還是老實夾起尾巴做人吧!”
秦慧芳大怒,直接揮手打人,卻被大哥一把握住手腕,“秦慧芳,你別沒完沒了,這個家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所有人都必須圍著你轉!”
冰冰嚇哭了,母親抱著她到臥室安撫,父親重重地拍了桌子,“不吃飯,都給我滾!”又指著大哥罵,“秦建國你能耐了,敢當著老子的麵兒,呲噠你妹妹了!滾!”
大哥大嫂臉色青紅,對視一眼,默默拉著自家兒子走了。
二哥一家坐在座位上,明智地一聲不吭,但看二嫂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次之後,秦慧芳又搬回了自己的小屋,大嫂說的也沒錯,她這幾年,的確是給家人添了太多麻煩,大哥當年高中畢業直接進了銀行,沒有機會出去讀書,而她卻去哈爾濱讀書兩年,花銷不小,結婚時父母也給了很多嫁妝和錢,離婚後又給她辦到伊市,還買了房子,冰冰每年花銷也是不小的一筆......想想,真是不孝。
母親攔著不許她搬,她還是搬了。
再害怕,也沒有搬回去。
有一次家裏進了一隻老鼠,她閉眼尖叫,眼淚橫流,叫了兩分鍾,有鄰居敲門,她卻不敢開,依然尖叫。後來鄰居報警,派出所來人了,叫開門,卻發現,她已經咬牙用拖布將老鼠堵在衛生間,生生打死了。
她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對著身穿警服的警察才放鬆一點,號啕大哭。
警察哭笑不得,因為鄰居報警電話稱或許發生凶殺案或者強奸案,“我說,至於嗎,不就是隻耗子?”
秦慧芳抽噎著,“至,至於啊,呃,嚇死我了,呃......”
老鼠跑過去是恐怖十級,必須殺死這隻老鼠以絕後患,是恐怖一百級。
得知她是單身獨居,警察似乎理解了,然後認真地說,“那你就趕緊找個對象結婚啊!”
樓上一個大姐笑著說,“喲,以前看你傲了吧唧的,以為多厲害呢!咋還讓個耗子嚇著這樣呢哈哈哈!老妹兒你別太挑剔了,男人都差不多都那路貨色,但這貨色你得有一個傍身,就好像核5,用不用的咱先不說,咱得有一個鎮宅!”
三個月後,秦慧芳還真處了個對象,是電視台的一個編導,三十四歲,離異無子。
離過婚的人,未婚同居,好像就沒人多說什麼了。
但他們隻相處了三個多月,就分手了。
那個編導的前妻老是來糾纏,他的態度也不夠明朗,磨磨唧唧的,秦慧芳偶然看到他們倆在飯店一起吃飯,雖然是一桌人,但他們倆那表情,活像是被拆散的鴛鴦一般,秦慧芳覺得有點惡心,當晚就和那編導分手了。
***
邱鹿鳴結婚了,邀請她當娘家且,她很感激邱家人的大度,不嫌棄她是離過婚的。——嗬嗬,什麼時候起,自己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要感激萬分了呢!
回嘉陽,她是忐忑的。
但是還好吧,善良的人們隻是私下裏議論紛紛,並無人當麵給她難堪,嗬嗬。
她聽說魯家明酗酒了,但除了說抱歉,她也做不到再多了。
看著邱鹿鳴歡歡喜喜踏入了婚姻大門,她為好友祝福,也為之擔憂:這個傻姑娘,一定還不知道,婚姻並不是避風港,而是有著滔天巨浪的深海,無數船隻已經折戟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