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剛聽著聽著忽然笑了:“老弟,你可真天真啊,這三廠,一經踏進門,還由得了你半途抽身不幹。”
“項爺,我要是真不幹,不信憑三廠這些人,能奈何我!”
“或許,但是你有沒有為肖家想?”
花三郎心頭一震,臉色微變:“真要是那樣,那是九千歲逼我鋌而走險,怪不得我。”
“瞧你這脾氣,怎麼跟我一樣。”項剛一拍花三郎道:“誰叫我有你這個朋友,你放手去幹吧,有我給你撐腰,天塌下來由我頂了,不過先別讓熊英知道,我惹得起的他惹不起,萬一一嚷嚷,你什麼都別幹了。”
花三郎道:“謝謝項爺,我由衷的感激。”
“見外!”項剛道:“你送鞋來的目的,隻在看看這位主兒會有什麼反應是不是。”
“正是。”
“那咱們現在都別說了。”項剛道:“等他檢視禮物的時候再看吧。”
兩個人話剛說到這兒,三廠裏又來了人,是提督東廠的熊英。
熊英見著花三郎一怔,給項剛見過禮就問:“花總教習你怎麼也在這兒。”
項剛道:“是我叫我這位老弟來的,多認識幾個朋友,往後好辦事。”
有項剛這麼一說,熊英沒敢再提,他馬上改變話題道:“事情怎麼樣了,有眉目了沒有?”
花三郎道:“我去過‘白雲觀’了,‘白雲觀’本身沒什麼,但是進出的香客有問題,我正在查。”
他想應付過去算了。
熊英可不放鬆:“進出的香客有問題,‘白雲觀’本身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花三郎道:“據了解,那幫人是巧借‘白雲觀’聚會,他們化裝成香客,‘白雲觀’的道士又怎麼會知道。”
“怎麼見得道士們不知道呢?”
“我查過。”
“問他們自己他們當然不會承認,查得查出個明確的證據,此案非同小可,寧可屈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
花三郎道:“我的看法跟督爺不一樣,我是不放過一個,也絕不冤枉一個無辜。”
熊英道:“可是……”
項剛突然道:“熊英,我看這件案子你自己辦得了。”
這句話是項剛嘴裏說出來,可是不輕。
熊英窘迫一笑,忙道:“那你陪項總教習談談吧,我到處看看去。”
他施一禮走了。
項剛冷哼一聲道:“我不懂三廠為什麼老是改不了這老毛病,事情交給別人辦,不是這個羅嗦,就是那個不放心,要這些人幹什麼,他們自己辦算了。”
花三郎道:“也難怪,誰叫他們上頭還有人,出點差錯他們擔當不起。”
“這就是肩膀不夠硬,在這種人手底下當差,能苦死。”
隻見南宮玉走了過來,帶笑道:“兩位可真能說啊。”
項剛道:“沒事兒嘛,誰叫跟我這位老弟談得投機。”
南宮玉道:“花爺,能讓項爺覺得投機的人,可不多啊!”
花三郎笑道:“至少還應該有一位。”
南宮玉倏然而笑:“好厲害。”
項剛大笑,等笑聲落後,他道:“南宮,你跟金老認識多久了,對他知道多少?”
花三郎一聽就知道項剛要幹什麼,項剛可真沒拿這位姑娘當外人。
南宮玉道:“我來京多久,就認識他多久了,這麼久了,當然知道的不少,怎麼?”
“據你看,他象個練過武的人麼?”
“這您可是問對了人了,我肉眼凡胎,怎麼看得出他會不會武,您何以有此一問?”
“是這樣的……”
他硬把花三郎的任務跟查案經過告訴了南宮玉,而且還說得相當詳細。
靜靜聽畢,南宮玉滿臉驚容,“哎喲”一聲道:“糟了,花總教習怎麼能這麼做,金老跟九千歲私交甚篤,這一惹了金老,不就等於惹了九千歲了嗎!”
項剛道:“不要緊,有我給他撐著呢。”
南宮玉看了項剛一眼道:“有項爺你給花總教習撐,那諒必就不礙事了,隻是項爺您把這檔事告訴我……”
項剛道:“當然是有事相托。”
“托我!我能幹什麼?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啊。”
項剛道:“找個適當機會,讓金老先看禮物,咱們作壁上觀,看他是怎麼個反應。”
南宮玉皺眉道:“這……項爺不是強人所難嗎!”
“怎麼,你不願幫這個忙?”
“不是不願幫,而是不能幫,你應該設身處地為我想想,兩邊都是我的朋友,而我又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叫我……”
花三郎道:“姑娘是不願眼見朋友經由自己的手吃上官司?”
“不,他如果真牽涉在裏頭,真是個亂黨,那麼他這個人對九千歲就真太不仁不義了,而且對朝廷也是個威脅,這種人吃官司是罪有應得,我隻怕他是無辜,今天又是他的壽誕之期,讓他當著那麼多賀客受窘,我於心不安。”
花三郎由衷地道:“這倒也是。”
項剛道:“南宮,我不能不承認你說的是理,但是在目前,我這位老弟他必須多方試探,多方冒險,他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錯,這兩邊都是你的朋友,但是朋友也該分個遠近,何況這是為朝廷,為九千歲,你更義不容辭,就算內心裏愧對朋友,朝廷的安危大於一切,似乎也值得,你說是不是。”
南宮玉道:“項爺,你跟金老的交情也不錯,為什麼你自己不……”
項剛道:“事情沒明朗之前,我不願讓他知道三廠的人在暗中偵查他,但是事情一旦明朗,我項剛公私分明,動手抓他,我可能是頭一個。”
南宮玉沉默了一下道:“既是這樣,我看我隻有點頭了!”
花三郎一抱拳道:“多謝姑娘義賜鼎力。”
南宮玉:“花總教習就別客氣了,我這就去想法子安排一下,等要拜壽的時候,兩位就上大廳壽堂去吧。”
她轉身嫋嫋走了。
望著那無限美好的背影,項剛笑道:“能請到這位幫忙,還真不容易,老弟你麵子不小。”
花三郎道:“明明請她幫忙的是項爺您,怎麼說我麵子不小。”
項剛道:“這你可不知道,我以前找她幫忙的時候不少,但凡是沾上這種公事的,她一概拒絕,連個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花三郎道:“也許這件事小點兒。”
項剛道:“你錯了,這件事最大。”
花三郎笑一笑,沒再說什麼,心裏可著實有點異樣感受。
項剛道:“要不要我陪你到處逛逛去?”
“逛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萬一你這一局押中了,他絕不會是一個人,必有他的同黨,那麼對這座金府多了解一些,對你應該是有益無損。”
花三郎道:“項爺畢竟老到,看來往後我要向項爺討教的還多呢。”
“算了吧,老弟,還跟我客氣,走。”
一聲“走”,項剛拉著花三郎信步行去。
在金府前花廳台的僻靜處,南宮玉跟老車把式站著,南宮玉把項剛告訴她的,又全告訴了老車把式。
老車把式聽得一雙白眉連連軒動,等著南宮玉把話說完,老車把式冷笑道:“這小子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還真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手!”
南宮玉淡然道:“碰見他,我就知道他絕不是為拜壽來的,要不是心直口快的項剛告訴我,我也沒想到他會下這步棋,五叔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會把隻鞋落在他手裏,事後也不跟我說一聲?”
“不露眼的事,誰願提呀!”
“可是這是什麼事呀,線索落在人家手裏了,還不提嗎?”
“許是老五有把握,那小子沒辦法查,事實確是這樣,那小子雖找到了鞋店,找到了這兒,那是白搭,讓他查吧,他做夢也想不到是怎麼回事,咱們還樂得看出鬧劇,不也挺好嗎。”
南宮玉輕輕一歎道:“也真難得,五叔能這麼大義。”
“誰叫他有這麼個丟祖宗臉的哥哥。”
南宮玉話鋒忽轉:“老爹去吧,隨時注意情況的變化。”
“是!”
老車把式恭應一聲走了,跟著,南宮玉也轉身後行,沒入那一片爭奇鬥妍的花叢中。
項剛跟花三郎,兩個人並肩緩步,一邊走一邊談笑著,項剛手沒指點,可是嘴裏卻不住地告訴花三郎,這是哪兒,那是哪兒。
憑花三郎的銳利目光,一路所經,他卻沒看出有什麼紮眼的處所。
正走間,忽聽有人叫道:“項爺,花總教習。”
兩個人停步一看,花三郎不由心頭一震。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了過來,男的,是肖錚,女的,赫然是肖嬙。
今天到這兒來的,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婦,都刻意刀尺過,跟花兒似的爭奇鬥妍,但是姑娘肖嬙,卻仍是娥眉淡掃,一身淡雅裝束,在今天這個場合,不但不會讓別的姑娘們壓蓋過去,反而顯得特別醒目,特別悅目。
父女倆走近,肖嬙美目深注,淺淺一禮:“項爺,花總教習。”
花三郎含笑答禮,總有些不自在:“肖老,姑娘。”
項剛不是個粗人,就算是粗人,他也粗中有細,察言觀色,他立即胸中雪亮:“怎麼,你們倆見過麵了?”
肖嬙嬌靨一紅,微垂螓首。
花三郎窘笑道:“看來項爺是早知道。”
“那當然。”項剛笑著道:“連這都不知道還行,象你,男女都分不出來。”
花三郎窘笑道:“那當然了,項爺您見過肖姑娘不知道多少次了,肖姑娘當然瞞不了您。”
項剛道:“姑娘,聽見了沒有,他可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
肖錚嗬嗬而笑。
肖嬙嬌靨飛紅道:“項爺怎麼老愛跟我開玩笑。”
項剛哈哈大笑。
肖錚把話題轉開了:“可沒想到花總教習也會來。”
花三郎正考慮他來的真正目的當不當說。
項剛已然說道:“他來是公事,是為辦案。”
肖錚、肖嬙都一怔。
肖錚道:“辦案,花總教習上金府來辦什麼案?”
項剛把花三郎的來意又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肖錚瞪大了眼:“這……”
肖嬙滿臉疑惑:“總教習,你會不會弄錯了。”
項剛都說了,花三郎也隻好說了,他把“白雲觀”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然後接著又是鞋店的事。
聽完了這番敘述,肖錚、肖嬙都是滿臉的疑惑,父女倆都表示意見,所表示的意見也完全跟項剛、南宮玉一樣,總括三個字:不可能。
項剛道:“老弟,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吧,照現在的情形看,不是你弄錯了,就是這兒太擅於掩飾,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有等分曉以後才知道了。”
話說到這裏,賓客們紛紛往前院方向行去。
項剛道:“拜壽了,咱們也過去吧。”
一行四人,也跟著賓客們行去。
到了前院還往後院走,壽堂所在大花廳,座落在一進後院裏,老遠就瞧見了,布置得富麗堂皇,喜氣洋洋。
來拜壽的都是賓客,可是無論到哪兒,賓客都分三六九等,有身份有地位的先進入壽堂。
項剛、花三郎、肖家父女當然是直進廳堂。
壽堂裏已經有客人在了,不多,隻有三個,那是南宮玉、提督東廠的熊英、提督西廠的陰海空。
項剛跟花三郎一進花廳,熊英、陰海空雙雙返過來見禮,花三郎、肖家父女也給兩位督爺見了禮。
熊英一雙目光老盯在花三郎臉上,顯然他也奇怪花三郎為什麼會來,想問,礙著有別人在,尤其有西廠的對頭在,又不便問。
花三郎給他來個裝看不見。
該進來的賓客都進來了,一陣鞭炮聲中,老壽星在下人們攙扶下出來了,論年紀他還沒有到用人攙扶的時候,可是有錢有地位的老爺得這樣,不然顯不出身份來。
老壽星一出來,花三郎就心頭猛震,沒別的,這位老壽星,活脫脫的就是那個“白雲觀”前冒充陳鐵口的陳鐵口,除了這位的膚色白淨一點之外,渾身上下再無分別。
要膚色黑好辦,隻要是處身武林,稍微懂一點化裝術的人都知道該怎麼辦。
花三郎忙一扯項剛:“項爺,什麼都不用等了,就是他。”
項剛一怔:“老弟,你沒弄錯?”
“絕對錯不了,他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
“居然有這種事,居然有這種事,這麼多年來,我可真是走了眼了,老弟,給我個麵子,等拜過壽以後再動他。”
“行!”
老壽星含笑跟眾賓客打招呼,眾賓客也是一片上壽聲,花三郎就站在項剛身邊,老壽星看得見花三郎,但是他隻含笑跟花三郎打了個招呼,別無一點不對的神色,等他走過去了,花三郎才道:“這麼看,該是他的掩飾工夫高人一等。”
項剛道:“又何隻一等,老弟,拜完壽後,我通知南宮不用再費事了,你看我眼色行事。”
“是,項爺!”
拜壽不麻煩,賓客雖多,半個時辰左右也就完事了。
熱熱鬧鬧,喜氣洋洋,誰也沒想到,片刻之後,會出大事。
拜完了壽,眼看著南宮玉就要走近老壽星。
項剛忙打眼色微搖頭。
南宮玉詫異地走了過來,低聲問:“怎麼了?”
“不用費事了,花老弟已經認出是他來了。”
南宮玉一怔:“真的?這真叫人難以相信,這真叫人難以相信。”
壽堂事了,自有下人們恭請眾賓客人席,壽宴設在幾個院落裏,老壽星則往後頭歇息去了,等開席時再行出來接受杯酒祝嘏。
項剛一施眼色,帶著花三郎往後行去。
南宮玉沒跟過去,可也沒走。
肖錚父女是西廠的人,花三郎現在是為東廠辦事,當然不便跟去,不但沒走,還跟陰海空嘀咕了一陣,當然,陰海空滿麵震驚地也留下了。
熊英能提督東廠,自不等閑,一見這情形,自感納悶,但在場能問的,卻隻有南宮玉一個,他隻有去問了南宮玉。
南宮玉沒主動告訴熊英,可是等熊英來問她的時候,她卻一點也沒隱瞞的告訴了熊英。
熊英聽完,大驚失色,急急忙忙往後趕去。
老壽星由成群的下人侍侯著剛進後堂,項剛帶著花三郎也跟了進來。
老壽星一見項剛,連忙前迎:“總教習……”
項剛道:“金老,恕我擅闖後堂。”
“這是哪兒的話,金家還有什麼地方,你總教習不能到的,這麼說不就見外了嗎?倒是賤辰承蒙總教習辱臨,實在太不敢當,太不敢當,坐,坐,請坐。”
連話聲都一模一樣,這下越發錯不了了。
項剛道:“請金老摒退左右,項剛有事要請教。”
“行,行,你們出去,你們出去。”
金府的下人剛出去,後堂裏闖進了熊英。
老壽星微一怔:“呃,熊督爺……”
熊英強笑一招呼,立即轉望項剛:“總教習……”
項剛道:“你知道了。”
“是的,剛問過南宮姑娘。”
“那你站在一邊兒,等我跟金老說話。”
熊英一急還想再說。
“怎麼?有我出麵,你還不放心。”
熊英哪敢再說,忙躬身一句:“不敢!”退向後去。
老壽星見這情形有點怪,又不便問,似有點不自在。
項剛那裏又說了話:“金老跟我這位老弟認識認識。”
他擺手向花三郎。
老壽星忙道:“剛就想問,總教習換了護衛了,這位老弟好人品。”
“不,這是一身兼東西兩廠總教習的花三郎,花總教習。”
老壽星一怔,賠上滿臉歉疚的笑:“呃,失言,失言,原來是花總教習,幸會,幸會。”
項剛道:“金老以前沒見過吧。”
“初會,初會,花總教習恐怕是剛任職三廠,要不然我絕不會沒見過。”
說話到這兒,下人把花三郎送的賀禮找來了,他要交給老壽星,項剛伸手接了過去,支走了那名下人,打開取出那隻鞋。
老壽星一怔直了眼:“項總教習,這是……”
項剛道:“金老認識這隻鞋吧。”
“認識,當然認識,這是我的鞋啊,還是前幾年在南大街瑞祥訂做的,怎麼會跑到這位花總教習手上去了。”
“金老不明白麼?”
“項總教習,我還真糊塗了。”
“那麼,老弟,你把這隻鞋的來龍去脈,說給金老聽聽。”
花三郎答應一聲,當即把這隻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完了花三郎的敘述,老壽星滿臉驚恐瞪大了眼:“會有這種事,會有這種事,這麼說,花總教習認為那個冒充陳鐵口的,是我?”
花三郎道:“金老,鞋對,人也不錯,這怎麼說。”
“鞋對,人也不錯,不,不,花總教習,你弄錯了,我是個不會武的人,也是足有快一個月沒出過門了,人絕不是我。”
“呃!金老是說我看錯了。”
“不敢,不過家裏這些人都可以做證,我的確快一個月沒出過門了。”
花三郎道:“如果我養著這麼些個人,他們也能事事為我作證。”
老壽星忙望項剛:“項總教習,咱們認識不是一天了,難道你也認為……”
“我並不認為什麼,我來隻是想聽聽金老合理的解釋。”
“項總教習,別的不衝,就衝我跟九千歲……”
“金老,現在有我項剛在座,那就表示一切自有我扛,一切不枉不縱,不是你,任何人拿你沒辦法,是你,九千歲隻怕也護不了你。”
“這……可是我這鞋……對了,兩位等等,我去看看我的鞋去。”
項剛道:“熊英陪陪金老。”
“是!”
熊英恭應一聲,“陪”著老壽星進了裏間,沒片刻工夫,熊英又“陪”著老壽星出來了,老壽星一臉驚異:“怪了,我那雙鞋不見了。”
花三郎笑笑道:“金老的鞋別人能穿,這是第一巧,偷走了金老的鞋,恰能穿,而又十分象金老的人穿,這是第二巧,金老,世上有這種巧事麼。”
“這,這我也糊塗了,可是……兩位,絕對不是我呀。”
“金老,當然擱誰誰也不會承認,不過你總得給我們個滿意的解釋,對不?”
“滿意的解釋……這……”
老壽星一頓忙接問:“對了,花總教習,你是哪一天什麼時候上‘白雲觀’去的。”
花三郎把日子、時辰告訴了老壽星,老壽星兩眼一亮,笑道:“那就好辦了,我另有證人可以證明,花總教習在‘白雲觀’的時候,九千歲正在我這兒做客,一直到晚上才走,兩位如果不信,盡可以去問九千歲。”
這話,聽得項剛跟花三郎都一怔,別的都能編,但牽涉了劉瑾在裏頭,應該不會假。
那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以花三郎來說,他自信絕不會看錯,這個老壽星,的的確確是那天“白雲觀”前冒充陳鐵口那個人,但是那個時候老壽星卻在家裏招待貴賓劉瑾。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老壽星能分身。
對項剛來說,劉瑾當時到金府來做客的事絕對可信,因為任何人不會傻得編這種謊。
而事實上他卻又絕對相信,他這位老弟花三郎一雙眼絕不會看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項剛他也糊塗了。
就在這時候,花三郎突然一把扣住了老壽星的腕脈。
老壽星陡然一驚,叫道:“你這是……”
花三郎立即鬆了手,道:“金老,恕我們孟浪,我們瀆冒,告辭。”
項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為之一怔,然後就準備跟花三郎一塊兒出去。
隻聽老壽星叫道:“站住。”
花三郎站住了,項剛自然也站住了。
老壽星漲紅了臉,身子都發了抖:“你們這樣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