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山林間,一輛馬車留下兩條長長的深深的車輪印,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醒目。萬籟俱寂,隻有車輪壓積雪的唧唧聲,和駿馬粗重的喘息聲,並帶著馬兒的響鼻聲,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升華。
遙塵望了一眼遠處的城門,不禁有些激動,二十多日的趕路,終於到了懷州,小姐心心念念的地方,隻是,到了那自己是不是要離開了,這偷來的快樂,終於到期了嗎?想到這,遙塵不禁黯然。
遙塵謹慎的巡視了一遍周圍的情況,近幾日他都趁蘇雨汐不注意時把隱藏在身邊的小股刺客消滅。好幾次都在自己轉身之後他們襲擊小姐,幸好都有驚無險的被自己發現,最後解決。隻是小姐似乎也猜到了刺客是來自皇宮,多次擔憂的問自己鳶尾她們會不會有事,直到肯定的告訴她自己的分析,就這些刺客來看,皇宮裏似乎隻有小數的人知道小姐已經出宮,否則就不是派刺客,而是官兵,畢竟一個妃子偷出皇宮,皇家的顏麵也過不去,聽後,小姐沉思了片刻便放下心來,第二日接著趕路,卻還是讓自己去打聽蘇府的消息。
越靠近懷州遙塵就越謹慎,這麼多次都沒有成功,如今快到目的地他們一定不會再放過,所以一定要多加小心,遙塵聽著馬車內勻稱的呼吸,不禁一陣觸動。這幾日接連的下著大雪,小姐雖然不暈馬車,卻說她已經進入了“冬眠狀態”,雖然不能理解小姐的話,但他知道一定是嗜睡的意思,小姐的話向來都有它特有的意思。就沒怎麼在意,因為小姐當時的眼神告訴他,要是敢多問一句“什麼意思?”他就要被小姐的冷眼殺死。隻能緘口莫言點頭表明自己知道小姐的意思。
幸而,小姐活動範圍不是很寬,大多時間都在馬車上睡覺,由於小姐怕冷,馬車裏不僅添了幾床被子,還加了一個火爐。那是在兩天前才加上的,小姐一直喊冷,手腳冰涼,在經過玉玻鎮時采買的,隨便買了小姐喜歡的酥糖。因為太冷,小姐食欲一直不好,隻吃了一點就吃不下。可是一想到還要趕路,那樣身子會受不了的,況且小姐想盡快到達皇上駐營的地方。一直馬不停蹄的行走著。雖然很無奈,但看到她殷切期盼的眼眸,消瘦的臉龐卻掩蓋不了她的風華,雖然一路一直以男裝示人,看著她削尖的下巴,還是心痛不已,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狠下心來,一路急行。
蘇雨汐悠悠醒來,耳邊是熟悉的車輪壓積雪發出的唧唧聲,心裏有著期盼,終於到他身邊了,隻有過了懷州就可以看到他,那張縈繞在夢裏不曾揮去的笑臉,深情的眸子。當他看到自己站在他麵前會是怎樣的表情?也許會喜極而涕,緊緊的抱著她,再不放手,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想到這不禁臉紅發熱。隻是畢竟自己是偷跑出來,而且還跑到前線,也許他會生氣,隻要想到他每次發怒微皺的眉頭,不禁有些害怕,黯然的看著手上的戒指,也許是因為時常撫摸的原因,戒指熒光亮澤,溫潤油亮。在爐火的照映下發出一縷淡淡的紅光,煞是漂亮。唉!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這麼多也是徒勞,到時,硬著頭皮頂著鍋蓋任他罵個三天三夜都忍了。隻要能見到他就好,就滿足了!
這幾日蘇雨汐除了吃飯和上茅廁,其餘的時間大多在睡夢中渡過,不是她不想勤勞,而是天氣實在太冷了,她冷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全身包的如蠶蛹一樣,卻還是覺得冷得受不了,越是接近懷州越是覺得冷,有事真覺得自己是不是到了北極,不然怎麼會這麼冷,牙齒都差點讓她咬碎了好幾顆。
望著手邊的披風,這不是披在遙塵身上的嗎?怎麼會跑到馬車來。這個遙塵,真不會愛惜自己的身子,以為自己習武有像是有了金剛不壞之身,這麼冷的雪天居然還把它披到我身上來。遙塵,你的心意,我該如何償還,這幾日他格外小心,雖然在我麵前沒有露出一絲馬腳。但,我知道隻要我還沒死,那些人就不會善罷甘休,現在臨近懷州,他們更是耐不住了,隻是苦於自己沒有跟著二哥習武,這樣就不會處處連累遙塵。
隻是不能確定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居然知道我已經離宮,還能知道我的去向,此人必定有一定的實力,而且對我恨之入骨,否則不會派那麼多的死士前來刺殺我。現在,我很慶幸沒有把鳶尾她們帶出來,至少呆在皇宮比在我身邊要安全。隻是,等我回到皇宮一定要揪出暗殺我的人,定不會讓她逍遙法外。
“遙塵,給!”撩開車簾,寒風撲鼻而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縮了縮脖子,不等遙塵停下馬車,一手抓著車框一手把手裏的披風搭在遙塵的肩膀上,看著他青紫的臉,心,如針刺般。覺得自己太殘忍了,竟然不顧遙塵的感受,依賴他,利用他,隻是因為是自己曾經就了他,而一味的在他身上索取,現在為了更早的見到原夜澈,居然讓他不顧日夜的趕路,自己卻舒服的睡在馬車裏。突然覺得鼻子一酸,悶著聲音對著遙塵的背影道,“遙塵,對不起!”
“籲…”遙塵停下馬車,望著肩上的披風,再看向身後的人,眼睛有些紅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鼻子因為吹風,紅得有些發紫。他聽到了她在身後說的話,他不想看著他愧疚的樣子,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有時,他甚至希望馬車就這樣一直跑下去,跑下去,永遠都不要停下,這樣他就可以與小姐在一起,哪怕就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