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進門的唐公公,聞言,身子一滯,誰有惹著皇上了。唐公公尷尬的立在門欄上,左右為難,一道凜冽的視線射在身上,唐公公一抖,暗了口氣,硬著頭皮跪首道“皇上,太後娘娘要奴才送來這個。”身後,小太監舉起了手裏的案牘,以備原夜澈看得清楚。
“朕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管。”眸光一寒,原夜澈掀掉小太監手裏的綠頭牌,齊刷刷的砸在唐公公身上,唐公公眉頭都不敢皺一下,無聲承受著原夜澈的怒氣。他就知道今天會遭到訓誡,在太後那已經領教到了,回來還有。早在意料之中。“唐公公,腦袋是不是磕磣得慌。嗯?”
“奴才不敢。”唐公公顫巍巍的答道。暗歎,小命不久已。
“皇上,預想取之,必先予之。”
驀然,原夜澈腦裏閃過鍾離空落的話語,如一盆冰水,叩頭傾瀉下來。原夜澈瞬間清醒,望著四下散亂,宮人慌忙拾起的綠頭牌。閉眼,壓下心裏的苦澀,酸楚。
“依太後之意,朕…今夜宿靜貴人處。”唐公公眸光一暗,很快平複,心裏卻湧出了一絲胸悶。原夜澈拂袖坐在榻上,目光怔怔的看著桌上的奏折,一把掃掉。望著鋪落滿地的奏折,原夜澈覺得還不夠發泄,他心痛,讓他如何麵對汐兒。頭一次,他討厭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
“唐公公。”半個時辰後,原夜澈頹敗的睜開眼,眼裏沒有一絲慌亂,悲慟,他還是旬日國的君主。“去傳旨吧!”
“是。奴才遵命。”皇上已經決定了,隻是…那位主子會怎麼樣?他越來越擔憂。
待蘇雨汐得知消息的時候,原夜澈已經在去雲霞居的路上,回頭望著高高的濯華宮,眼裏閃過昏暗。他是君王,這是他的責任。
“啪”的一聲,蘇雨汐手裏的藥傾翻倒地,碎片四下遊走,碎的,還有她完整的心,裂痕,無法修複的裂痕已經張開。蘇雨汐啞笑道“小林子在說笑話嗎?很冷!”鳶尾瞪了小林子一眼,上前撫著蘇雨汐的頭。聞訊而來的菖蒲見到這番場景,心下明了,不多一言,隻是蹲下握著蘇雨汐的手。
“真的去了?”她不敢相信,昨夜的纏綿,今日的離去,緊緊一天,她的世界轟然倒塌。她要如何接受?小林子愣了愣,隨即不敢看蘇雨汐的眼睛轉身點頭。“真薄涼。嗬嗬嗬…為什麼我還不肯清醒?”夢,碎了就是碎了。
“娘娘!”鳶尾哽噎著望著毫無焦距的人,一陣心痛。
“沒事!他是皇上嘛!天經地義。”臉上一片冰涼,抬手抹掉,牽起一抹笑“菖蒲,要辛苦你再去熬一碗藥來了,被我打翻了。”
“娘娘,菖蒲這就去。”那笑,比哭還另她心痛,皇上,終究是傷小姐最深的那個人。
接連三日,原夜澈都宿在雲霞居,宮裏流言四起,說的最多的就是濯華宮的汐妃娘娘已經失寵,鳶尾竭力不讓我出去,我也懶得聽那些話語,縮在龜殼裏三日,隻是,靜貴人不再是靜貴人,如今排在四妃之首,是原夜澈登基以來,出了皇後,品級最高的賢妃娘娘。今早,聖旨已經頒到了菲華宮。
一陣苦笑,人不能說大話,幾日前還信誓旦旦,風水輪流轉,如今,見到上官伊人,卻是我尊稱她為姐姐。那日,我說對了一點,那聲姐姐確實是她最後一次稱呼我。
“臣妾參見賢妃娘娘!”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她會駕臨濯華宮,是來謝禮的嗎?我可不敢肯定今早送去的賀禮還能找到。
“妹妹身子不便,就不要行如此大的禮。”上官伊人冷眼看著一手扶腰,半蹲著行禮的人。
“臣妾再怎麼不適,也不能廢了宮裏的規矩。”黃鼠狼拜年,還能有好心嗎?我在心裏冷笑。
“妹妹是大家之秀,懂得分寸,姐姐很是欣慰,那日的話,姐姐每日都會回想幾遍。這還多虧了妹妹的賞賜。”上官伊人加重姐姐二字,看到蘇雨汐有一瞬的僵硬,笑意更深,嘲諷道“妹妹,姐姐能有今天,還得多謝妹妹的吉言,那聲姐姐果然是最後一聲呢!”
“賢妃娘娘謙虛了。是娘娘自己的福氣。”妹妹,妹妹,叫得可真惡心!“隻是…汐兒沒想到娘娘竟然會把那番話作為座右銘。受寵若驚啊!”笑若夏花,揚眉看著上官伊人,我的軟弱不是你能窺探得了得。
“你…”上官伊人一窒,她真的小看她的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眸光落到一處,眼裏閃過精光,“妹妹真是心胸寬大,姐姐自愧不如。”說著,伸腳一勾,鋪在地上的地毯被拉動,蘇雨汐正好站在地毯的中間,腳下不穩,直直摔了下去。
“娘娘…”鳶尾猝不及防,看著蘇雨汐摔下的身影,驚呼。
就在快要摔倒的時候,手一探,撈到一條絲帶,一個用力,在摔倒的一瞬間,手護著肚子,側倒在地上。於此同時,賢妃被拉了一下,也摔倒在地上。
宮人一陣錯愕,在鳶尾的驚呼中醒悟過來,手忙腳亂的扶起倒地的兩人。“娘娘,有沒有怎麼樣?太醫,快去…”握著鳶尾的手,衝她眨眨眼,便閉上,裝作暈了過去。鳶尾看著逼真十足的樣子,在心裏一陣嗤笑,臉上卻是擔憂不已,把蘇雨汐叫給菖蒲,“賢妃娘娘,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家娘娘?”
“你誣陷,明明是你家娘娘拉了賢妃娘娘一把,娘娘才會摔倒的。”香兒怒瞪著鳶尾,卻在她淩厲的眼神中,語氣漸漸軟了下來。
“還杵在這幹什麼?想要我家娘娘向皇上告狀嗎?若是汐妃娘娘肚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不要說是你…”視線越過香兒,鳶尾直直的盯著上官伊人痛得扭曲的臉,“就是你有九條命也不夠砍。”香兒一哆嗦。嚇得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