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經理竟然先狠狠地瞪了宋念一眼,然後才開口說道,“還磨蹭什麼呢?趕緊上車!”宋念頓時驚愕不已,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經理弓著腰,整個頭都擠進車廂裏,“孟先生,這剛來的還不懂規矩,我馬上就教。”
這時,孟鐸才開口,他的嗓音中透露出絲絲寒意,“要不算了吧,我一向不喜歡勉強人。”
經理點頭哈腰的,“不勉強,不勉強。”
“孟先生叫你上車,你就乖乖上,這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話音剛落,經理便迫不及待地用力推了宋念一把,仿佛深怕她上車太遲而惹得孟鐸發怒,牽連到自己身上。
最終,宋念是被這位曾經信誓旦旦向易小妖保證會好好照顧她的經理,硬生生地半推搡著上了車。整個過程中,孟鐸始終沉默不語,但他那充滿輕蔑與譏諷的眼神卻將他的真實想法表露無遺——愚蠢而不自知。
宋念坐上車,陳天虎也沒理笑得一臉諂媚的經理,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然後熟練地啟動引擎,駕車迅速駛離了金帝斯。
寂靜的空間裏沒人說話,一時之間靜地宋念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身旁那位倚靠椅背、緊閉雙眸的孟鐸身上。她嘴唇微張,也不敢開口,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胳膊,誰想,卻撞上了他如寒刃一般的目光,宋念的手不自覺的僵了僵,然後立刻立腰坐好。
孟鐸看見她膽怯,明明上車怕成那樣,被男人恐嚇,半推半推也跟著自己上來了,在車上知道自己不悅,不反省還偷摸著,讓自己舒服點兒,隻顧著眼下的安穩,根本不知道未來的危險,第一次走出電梯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孟鐸真的有一種不要再管這個愚蠢的女人的念頭,他幫過宋念這麼多次,當年就算宋念幫過他,也早就還清了。這個世界上懦弱的女人多的是,他也幫不過來。
很快車子便停了下來,陳天虎下車打開車門,孟鐸索性不再看她,轉身下車往宅子裏走,脫離了密閉的空間,讓孟鐸煩躁的情緒,終於有所緩解。
宋念看了一眼陳天虎,都不需要陳天虎開口說什麼,自覺下車跟著孟鐸下車,是一個鋪著白石板的露天停車場,一直向裏走,便看見兩扇高大氣派的雕花木門,約有兩米來高,宋念抬頭,隱約能見黑色匾額上的孟宅二字,木門兩側各立著一根紅木色的柱子,柱子上還刻著對聯,大門前麵是一對半人高的石獅子。
宋念不敢耽誤,拾階而上,跨過門檻,裏麵是一個巨大的四四方方水池,水池寬闊無遮擋,隻有四周水上圍築著白牆,白牆上覆黑瓦,牆頭還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放眼望去,正對麵是一個圓形拱門。
兩邊此時夜已深,寂靜的空間裏,隻有四周幾盞昏黃的路燈還在亮著。
連接著對麵拱門的,不是橋,而是一條一米來寬,沒有欄杆的青石板小徑。宋念看不清楚腳下的路,生怕誤落水池,隻能亦趨亦步的跟在孟鐸身後,時不時看一眼身後的陳天虎,孟鐸一直沒有回頭,徑直穿過拱門。
裏麵才豁然開朗,回廊樓閣,水榭蘭亭,無一處不精美,宋念從來沒想過在京市會有這麼精致的地方,仿佛誤闖了江南水鄉。
又走了幾分鍾才到一棟三層高的主樓前,孟鐸剛走到門口,門就被人從裏麵拉開,孟鐸跨了進去,不一會兒樓裏便漸漸亮起了燈。
陳天虎停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裏走的打算,隻是看了一眼宋念,對她道,“進去吧。”
宋念瑟瑟的立在門口,一陣風吹過讓她有些止不住的微微發抖,“我,一個人麼?”
陳天虎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比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宋念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心一橫跨步走了進去,她一隻腳剛踩穩,另一隻腳還沒有邁進來,暗處突然響起一聲狂妄的犬吠,宋念還沒有分辨出聲音的方向,一隻黃色長毛的藏獒就狂吠著朝她撲了過來。
宋念驚魂未定,想要尖叫的聲音隻能卡在喉嚨裏,身體不受大腦的控製,兩隻手不管不顧的抓上了準備離開的陳天虎,“別……”
孱軟的聲音一出口,倒是把旁邊陳天虎嚇了一哆嗦,跟被燙到了似的,撥開宋念抓過來的手,然後利落的後退兩步。
孟鐸剛拿起茶杯的手一頓,毫不留情的嗬斥,“這就是你在金帝斯學到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隻茶杯嗖的一聲擦著宋念的臉頰而過,摔在地上,瓷片四濺,怒氣似能把黑沉的夜色都砸個窟窿,本來還凶狠的藏獒,也被孟鐸的動作一驚,似是委屈“嗷嗚”了一聲,然後失去了神氣,趴伏著身體,一點點往後麵陰暗處縮去。
宋念嚇得一愣,然後顫巍巍的後退兩步,眼睛卻一直看著暗處準備伺機而動的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