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
鋒利、冰冷。
像流竄的蛇一般直奔鬆樹下的黑衣人。
鮮血從脖頸上噴射而出,隨著癱軟的屍體跌落於泥土中。
撐著水墨傘的女子走到那已斷氣的黑衣殺手麵前,利落地拔出黑衣人脖頸上的鴛鴦鉞。
血花四射,濺到女子素淨的臉上,她看著沾血的鴛鴦鉞,眉眼瞬間蹙起。
“髒了。”
身後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雙鞋,那人就這樣毫無聲息地出現在沈清姝身後。
“小姐,都處理幹淨了。”綠荷恭敬地道,將手中的箭呈給麵前的女人。
被劇毒浸染過的梅針狀箭簇在微寒的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烏紫光芒,沈清姝沒有接這箭簇,隻是用手在箭簇上扇了扇。
隨著氣流的湧動,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苦味。
“牽機都用上了,她們真是高看我了。”
綠荷看著沈清姝嗤笑,眼中浮現出幾絲憂慮。
牽機乃三大毒藥之一,與鶴頂紅、鉤吻齊名。人一旦沾上牽機,身體會嚴重變形,肝膽俱裂而死。
自入春以來,這已經是第三場刺殺了。
綠荷看著沈清姝從她手中拿起箭杆,眉眼中的擔憂越發濃厚。
“小姐,寶華公主已經和親一年,既然我們都已經避到了山下別院裏來,不如就此退出吧。”
沈清姝的嘴角扯了扯。
她看著那梅花狀的箭簇,長歎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能否全身而退早就由不得我們。”
梅花,是蕭國皇室才能使用的花紋。
之前來的兩波殺手用的都是普通箭支,如今卻用上了梅花狀箭簇,看來皇宮內也並沒有外界看起來那麼平靜。
她這是被警告了嗎?
細微的枯枝碎裂聲從不遠處的鬆樹後傳來,那閃爍著妖異烏紫色光芒的箭支瞬間脫離了沈清姝的指間,落在聲音的來源處。
聲音一出現,綠荷立刻拔劍。
鬆樹後的人早已逃走,隻留給兩人一個模糊的青色背影。
綠荷還想追,卻被沈清姝喝止。
“別追了。”
沈清姝看著落在枯枝間的箭支,心中一沉。
即便是她倉促間扔出的箭支,可居然連那人的衣角都沒碰到。這荒郊野外裏,什麼時候藏著這樣的高手?
“小姐,會不會留下隱患?”
沈清姝沒有吭聲。
她這個人好麵子,可不想被人登堂敲鼓、狀訴殺人。
沈清姝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角。
她也不想隨意殺人的……
“這附近,好像一座女子清修觀?”
綠荷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座長青觀,隻不過香火不旺,觀裏隻有一位女居士與幾位苦修人。”
綠荷瞬間明白了沈清姝所想。
這荒郊野外的,人煙稀少。那鬆樹下的樹枝並不全是鬆枝,也有一些其他灌木的樹枝,看起來像是拾柴人不小心將其落在此處。
剛才逃走的那青衣人身量細長,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女子,說不定是觀裏的苦修人下山尋柴,不小心撞見了。
可一座如此冷清的觀裏,又怎麼會藏著這般高手,身姿靈敏,反應迅速。
難道又是誰家私養的暗衛?
若是如此,怕是更麻煩了。
她剛剛提及了寶華公主的名號,有心人若是想查,定會查到她家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