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舉牌之後,市場反應激烈,東瞿立刻宣布反收購。易誌維出手快、狠、準,宣布以短期配股應對收購,意圖用龐大的資金來擊退他,速戰速決。這兩天流通股價已經被拉到奇高,而許多小股東還在觀望中猶豫不決。已經收購的股份不過才占東瞿股份的5%左右,
東瞿資本雄厚,他當然不能正麵迎敵,隻能借力打力,四兩撥千金。這樣一來,平倉壓力便越來越大。
芷珊提醒他:“我們目前太過冒險,隻怕萬一出現意外,隨時就會被銀行逼倉。”
他何嚐不知道,但事已至此隻能一鼓作氣,寄望於前。他和簡子俊沒有再見麵,但通過電話,簡子俊的態度倒還樂觀:“現金收購價位離心理價位已經很近,易誌維很難守住四十二元這一關。”
話雖然這樣說,整個爭奪已經幾近白熱化,雙方膠持不下,財經界早已轟動。雜誌紛紛刊以大字標題,長篇累牘的報導,挖出他去年主持“J&A”公司收購案,揭露他是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他頓時成名,被炒得沸反盈天。財經頻道力邀他去作訪問,偶爾拍到他在會所外的照片,立刻刊在花絮版頭條,稱他是“最具價值黃金單身漢”。
照片雖然是搶拍的,但鏡頭上的他眉目俊朗,目光堅定,正步下會所的台階,秋天的風吹起他的外套,仿佛鴿子的羽,在風中微微張揚。鏡頭中的背景都被虛化,隻有他整個人是清晰的。芷珊看到,與他說笑:“果然有型,有做偶像派商人的潛質。”
他啼笑皆非,她不依不饒,仿佛記者訪問:“現在已經身為公眾人物,趙先生有什麼感想?”
他微笑:“慘過坐牢。”
兩人相視而笑,電話卻響起來,他接聽之後,若有所思,告訴她:“東瞿董事會剛剛宣布以每市額百元的B股換購市額93元的流通股。”
她心一沉,東瞿宣布配股已經令他們應對吃力,如今再以B股來換購A股,存意就是要百上加斤,逼迫他們。他的眉頭深深皺起,她以為他是憂慮,於是安慰他:“現金收購的成功個案從來都在九成以上,我們還沒有輸。”
他忽然微笑:“誰說我們會輸,我倒覺得我們快贏了。”她朦朧猜到一點,望住他,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果然,他說道:“你不覺得,東瞿一直以來的反收購舉措,好像有點急功近利?”
她向來靈敏,此時“啊”了一聲,已經被他點透。
他聲音不緩不急:“東瞿的資金可能存在嚴重問題。這樣的收購戰,對東瞿來講,是速戰速決為最佳。易誌維這個人做事向來不拖遝,他明知我們宣布現金收購,優勢在何處。如果東瞿的資金運作狀況良好,隻要宣布以更高的價格來反收購,就可以逼迫我們清倉,可是他沒有,他用的方法是不必調動大筆資金的配股,這是守,而不是攻,這已經不符他一貫的作風。如果配股還可以說是求穩,那今次換購就有點欲蓋彌彰了。東瞿B股向來隻握在幾個易姓大股東手中,視作易氏家族對東瞿最有力的控製手段,易誌維這個人家族觀念很強,可是他竟然決定以B股來換購A股,明顯有違常理,凡是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是有問題的地方。”
他猜測的八九不離十,因為到了晚間,簡子俊給他打了個電話,口氣閑閑的說道:“有位朋友想見一見你。”
他以為簡子俊是迫於華宇銀行目前承受的強大資金壓力,所以安排另一位銀行家與他見麵,商談分攤抵押借貸事宜。
萬萬沒想到竟是東瞿的執行副總裁易傳東。
他和他的兄長在外貌上並不十分相似,性情更是南轅北轍,與卓然出眾的易誌維相比,他內斂溫吞得幾近平庸。當年他正式進入東瞿工作時,八卦周刊、財經雜誌總是拿他與兄長對比,但時日一久,乏善可陳,便漸漸不再。在兄長無比耀眼的光環下,他總是隱在無聲黑暗中,連笑容都似若有若無:“久聞趙先生年輕有為,今日才有幸得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