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陳阿嬌大方的承認了，“因為那個作為代價要付出生命的人，是我啊。”那個祭品，是她自己啊。要不然，她也不會同意讓楚服招來了慕容嬌的魂魄。
“你說什麼？”怎麼會？慕容嬌的腦子忽然變得糊塗了，她招來了自己的魂魄，為的不就是劉徹嗎，可是她要是死了，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知道你或許不信，但是，這是事實，不是嗎？”她還好好的活在這裏，而她，卻已經失去了生命。
“可是，為什麼？”盡管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但是慕容嬌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陳阿嬌費了這麼大的力氣，隻是為了讓自己代替她活下去而已。
“沒有為什麼，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陳阿嬌無不悲涼的說道，她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可結果換來的，卻是劉徹對慕容嬌的深深眷戀。她何其悲哀！
“天意……嗎？”對於天意命運這樣的東西，若是放在以前，慕容嬌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如今，在身曆其中之後，她再無法像以前那樣對之嗤之以鼻。
“是啊，是天意，也是人意。”陳阿嬌清幽的聲音響起，讓人猝不忍聞。
“人意，天意，可是，又誰問過我的意思呢？”慕容嬌輕聲呢喃著，她是因為陳阿嬌的強求與執著而來到這個千年之前的朝代的，而後有兜兜轉轉的邂逅了慕容軒，從相許相戀到相絕，若是這就是所謂的天意的話，那麼她又算是什麼？
“對不起。”麵對慕容嬌的詰問，陳阿嬌終是低下了頭，是啊，不管她有多少的理由和借口，她的確是，沒有征求過慕容嬌的首肯。
沉默良久，慕容嬌輕輕搖了搖頭：“阿嬌，你可曾後悔，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來這種種，你可曾後悔過？”失去了慕容軒的她，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在這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後宮中汲汲營營的活下去，這是她的命運，也是她無奈的選擇。那麼陳阿嬌呢？她的命運，她的心意，又是如何？
“我從未後悔過。”陳阿嬌沒有遲疑的說道，“或者我曾經因為徹兒對你的好兒不甘過，但是我從未想過後悔。即便是以生命為代價，隻要能換得他的回頭一顧，我願足矣。”
“足矣……麼？好簡單的願望，好卑微的愛情。”劉徹啊劉徹，你可知道自己曾經失去的，是怎樣的瑰寶。這世上，將再沒有人，能如陳阿嬌那般愛你入骨入髓。
“卑微？或許吧。”陳阿嬌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過往的點點滴滴。那樣驕傲的她，卻因為劉徹，甚至與楚服……或許，對劉徹的愛，終是讓她舍棄了那份驕傲吧。
或許是不願意讓陳阿嬌傷心吧，慕容嬌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忽而開口說道：“其實，他的心裏，還是一直記著你的。”
“真的？”
望著陳阿嬌眼中忽然亮起的光芒，慕容嬌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我看得出來，有時候他會看著我發呆，而原因，自然是想起了你。”而且，有些時候，慕容嬌承認自己也的確是利用了劉徹對陳阿嬌的愧疚之心來成全自己。所以說，劉徹其實還是記得陳阿嬌的吧，就算不是作為愛人，也該是作為一個讓他放在了心上的人。
“謝謝你。”陳阿嬌聞言頷首笑著，須臾，她深深吸了口氣，不再沉溺過去：“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這麼做的。就如你所說的，最起碼，當他看著你的時候，回想起我們過往的點滴，這就夠了。”或許以前的她不知道，但是現在的她卻知道了，劉徹無情而又多情的性子，若不是因為慕容嬌的到來的話，他終是會忘了自己的吧。可是現在不同，有了慕容嬌在他身邊，就算他最後真的愛上了慕容嬌，那麼在他的心底，也該有那麼一分的感情，是給自己的，不是嗎？
“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置喙。隻是，今天你來，是為了要回這具身體嗎？”如今的陳阿嬌，已經不再是長門宮的廢後了，而她來，是要收回這個已經成為了如妃的身子嗎？
“不。”阿嬌搖搖頭道，“我本來就是已死之人，又如何回得去呢。我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你動情了。”
“動情？”慕容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的情早就沒了，又哪來的動情？”她的心，她的情，都已經給了慕容軒，如今他已死，自己的心，也早就死了。
“慕容嬌，你的確是動情了。”陳阿嬌仿佛沒有聽見慕容嬌的否認，隻淡淡的，卻堅定地說道：“你對徹兒——動情了。”所以，她才會出現，也所以，慕容嬌的否認看在她的眼中，沒有半點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