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處置一下容惠比較好?
這對季淑來說是件難事。因為、其實她很了解容惠的心態。她不過就是想多些把握而已,想要的更多些罷了。說起來不算什麼大毛病!也並沒有要把她妹子塞給什麼不堪的人。不過是想多占便宜,時刻占著優勢而已。她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因為她不會釀琥珀酒。而除了琥珀酒的容家是她的娘家,她又憑什麼嫁去她想嫁的人家?過她想過的日子?
又兼之她一直覺得容大偏心淑娘,對她可有可無的。哪怕給她添了那許多妝奩,大概也覺得容大肯定另有後手,給她的不過十分之一罷了。自然不甘!或者說,她覺得容大還是看重她的,或者說她嫁了後,才知道有她在,家裏有多好?想回來找些肯定?
但……不管從哪邊想……其實怎麼想都不要緊。她如何想的從來不是關鍵,那個便宜爹怎麼想的才是關鍵!他這是不滿容淑娘太心慈手軟了?還是果真隻是厭煩容惠娘的作為?季淑覺得不是後者,可若是前者的話,她該怎麼表現她的‘狠’?
殺了容惠?別說她下不了手,便是殺了,於容家也不是好事。
讓琥珀酒出點問題?可能會越發激起容惠的不安全感。她在林家的日子越不好過,就越想緊緊的抓住琥珀酒。
可除了這兩樣,又該怎麼辦?才能讓容惠既覺得難受,又敬畏容氏。不讓村人林家包括縣令覺得容家異常?
“徐娘,你是女子。若你要收拾一下那個容惠娘,你會怎麼做?”
世子這樣問,讓徐娘有些不舒服。她覺得世子關注容家有些多了。或者說關注容家沒錯,關注那個淑娘有些多了。再或者,容大不好對付,從容淑娘下手自然容易些。但……她就是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容惠娘不過是些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對付她,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和她吵一架。讓她知道娘家人已經對她不滿了。她滿地兒在酒坊裏安插的眼線,可不把她當正經主子,自然會告訴林家去。那家人本便瞧不起她,自然會敲打敲打她。兩下裏都對她有怨,容惠也隻能回來求助娘家。”
如此一來,自然會對娘家服首貼耳。不會再仗著嫁入高門,對家裏指三窩四嗎?
穆大抬頭看天上已然隻剩下一絲的細月,今個兒已經是二十五了。再過七天,容惠娘就會回門,介時,容淑娘,會耍出怎樣的招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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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爺又不在家?”
又是一月初二日,容惠照樣坐著二人抬的小轎回銀水村。照樣帶著禮物,也照樣最關心怎麼阿爺不在家?
季淑坐在炕邊上,瞧著容惠給她帶來的新衣服。都是絲絹一類的,料子很軟也很薄,看著顏色很漂亮,可是針腳卻很一般。容淑娘以前的衣服都是容惠給做的,一眼便出來這些不是長姐的手藝。這原來當了當夫人,竟是連給親妹子做衣服的時間也沒了。
“是啊!阿爺最近天天往山上跑。不知道在幹什麼?每天回來都很晚才回來。我問他,他也不說。”
阿爺不想說的話,自然是誰也問不出來的。
容惠心裏轉過一個念頭後,便坐到了淑娘身邊:“噯,上次和你說的事,想過沒有?”
“什麼事?”這妮子竟然忘了!容惠一股子火氣便冒了出來,可還不等她說話,淑娘倒是呼的一下子想起一件事來了:“長姐,我問你噢。姐夫除了你,有沒有什麼姬啊庶子的?”
容惠一下子就哽住了,粉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手也哆嗦起來了。這便是她最恨的地方!幹幹淨淨滿身書卷氣的公子,卻偏生多了許多漂亮可人的服侍丫頭。新婚時候便在屋子裏轉出來轉出去的,眼角眉梢一個勁的往過勾搭。半點沒把她放在眼裏!而那良人沒出三個月,便忍不住了。今天這個那裏,明天又去安慰一下那個。庶子什麼的倒還沒生出來。公爹偏心姬室庶子,她們母子本便厭惡那些人,可既然如此,為什麼婆婆竟不管夫君屋子裏的那堆妖精?
“這個,拿住。”一對平白簡約的銀鐲子,看著挺粗的,可抓到手裏卻感覺份量不對?
容惠訝異的抬頭,心裏卻咯噔的響了一下。季淑笑得狐狸一般,偎在了長姐懷裏,低低的講:“這兩個鐲子都是空的。一個裏麵裝的是絕精丸,每次一點點,吃了一個月,這男人便廢了,再生不出孩子來了;而另外一個,裝的則是蝕骨散。不用很多次,隻下一次就行。不管男女老少,隻吃一次,便會慢慢力竭衰敗而亡。長姐,這世上,原本便隻有自己的兒子,才靠得住的。”
容惠原是做好準備興衝衝來的,可回去時候,卻是滿身的狼狽。那兩個鐲子,誠然她已經拿在了手裏。可是……淑娘卻偏偏沒有告訴她,哪隻鐲子裏裝的是什麼樣的藥?坐在轎子裏,想起淑娘那狐狸般的笑意,和貼在耳邊低低的卻滿是殺機的話,容惠突然打了一個寒顫。